骆蝉衣在身后紧追不舍。
陆绝望着两个人你追我赶的背影,越跑越远,只觉一颗心顿时比铁还重,直直地坠到了崖底。
他垂眼看向手中的花,花瓣在风中微微颤栗,那只拿着花的手也仿佛失去了气力,慢慢垂落在了身侧。
很快就要入冬了,天黑得一天比一天早,午时一过,太阳就变得虚弱起来,照在人身上也只能感到到一点点热量。
骆蝉衣回到宋府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了,而且还起了风,冷飕飕的。
她毫无悬念的把项圈臭扁了一顿,一个个结实的拳头打在那副她曾经都不敢正眼看的身体上,心里竟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但她心里很清楚,两个人一模一样,但毫不相干。
项圈虽然活了五百年了,但他只是一个灵,灵的法力是很微弱的,尤其是当他离开了本命物,甚至骆蝉衣这个半路出家的“小鬼差”都能随意地揍他一顿。
而且他们柔弱到办不成什么坏事,因此大多数的灵都比较良善。
又弱又善,用来当个传话筒,确实再好不过了。
她没有回房间,而是直接来找了陆绝,一路上心里都在盘算着应该怎么和他解释。
她刚敲了一下门,里面就传出了声音:“进来。”
好像对方是有意在等她一样。
她轻手轻脚推门进来,陆绝就坐在正对着门
口的圆桌旁,抬眼凝视着她一步步走近。
骆蝉衣注意到,他面前的桌上除了一套茶盏外,还有一个透明的小罐子,里面是鲜艳的红色东西,看不出是什么。
如果这个人是白无常,那有几十个小罐子她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眼前的人是陆绝,从没见过他摆弄这些东西。
陆绝自然看到了她的眼神,于是将面前的小罐子朝她的方向推了推:“试试。”
这时骆蝉衣才看到,那小罐子旁边还有一根极细的毛笔,不像是写字用的。
她看了眼陆绝,有些不明所以,拿起那小罐子打开,只见里面是有些粘稠的紫红色液体,有浓郁的香气从里面飘散出来。
花?她一下子想到了不久前陆绝手中那几株凤仙花。
她也明白了手中的东西是什么,丹蔻。
心脏犹如被一根琴弦猛地一震,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感动,震撼,又无比愧疚。
她说她想要涂指甲,可那不过是她一时没辙,胡编乱造随口说的。
他就真的记在了心里。
在这一刻,她想了一路的那番话突然就不想说了,说出来,无疑又是欺骗。
她慢慢坐下,拿起那只细小的毛笔,蘸了丹蔻,一点点涂抹在指甲上。
紫红色慢慢晕开,变成淡雅的藕荷色,衬得手色十分白皙。
陆绝只安静地看着她,目色深远。
“我陪你回去。”缄默良久后,他终于开了口。
骆蝉衣描指甲的手突然一顿,不解地看向
他。
陆绝看着她的眼睛,接着道:“把聘金还回去,再与他们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