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花无情你这么义气?”
花无情看着圆圆,只道:
“你果然还是傻的么?不回青尽山?”
“回青尽山作什么?就算是青尽上仙,也管不到我,我都嫁进东宫了。”
花无情看圆圆特意提起青尽上仙,那模样像不记得更像记得了,只是恐怕就算圆圆记得了,也未必够机灵,想当初,不还是失了踪迹,引得太子重罚牡丹仙子,天宫变故顿生。
“那你可莫要再被人推进八卦炉了?”
“晓得了晓得了,没了人也没了炉,推个死人头。”圆圆粗话连篇,也不知说得什么话,圆圆额上立时受了狠狠一叩,圆圆忙捂住了一退,只望着永夜嘟囔道:
“师傅,你又出暗招。”
花无情看说不动圆圆,又见太子情意虽无言却处处表露,自然不会轻易放走圆圆,花无情只能道:
“圆圆你果走不走,听说天君天后那已经定了太子妃人选,圆圆你凑那个没趣做什么?”
圆圆心头果然一冷,只是闷闷,道:
“是哪个?”
“还有哪个,就是痴心恋了太子不知几千年的琴仙芸姑娘——容贵娘娘的干女儿。”
圆圆一下就想起在人间的那个芸公主,眼神疑惑,花无情道:
“不用想了,就是你在人界遇到的那个芸公主。”
“哎呀,是她呀,师傅你不喜欢她的对不对?”圆圆喜悦地望着永夜,永夜摇头,圆圆拍了桌子道:
“你看我师傅都不喜欢她了,她硬凑过来也没意思,你说是不是,花花?”
“你还真够傻的呀,圆圆,这事太子做得了主么?”
花无情说话时而恭谨时而完全没把永夜放在眼里,永夜也算宽宏大量的,只冷颜饮着酒,那模样果然寂寥,圆圆心头的喜悦便一分一分熄了去,永夜只放下酒杯道:
“能做东宫太子妃的人,只有一个。”
“阿珠?”花无情从青尽上仙那早晓得前龙后脉,只看着永夜果然一字一顿道:“我心里只有阿珠一个。”
花无情意味深长地看了圆圆一眼,起身,道:
“花某祝太子得偿所愿,地府如太子所言事务繁杂,我便先走了。”
说着花无情掀竹帘而去,圆圆低着头,永夜看了圆圆一眼,道:
“圆圆你在做什么?”
“伤心啊,师傅你只喜欢那个叫阿珠的。”
“到我娘仙冢前伤心再不迟。”
说着永夜一手拎了那两坛重新封好的酒,一手携了圆圆,下楼。
圆圆望着细心扶自己上马还有屈尊替自己整弄衣饰的永夜,心中只道:“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想保护你,永夜。”
云街虽不繁华,但绝对不算冷清,永夜在众目睽睽下如此厚爱圆圆,可说是少年夫妻情深难自持,但也易落人口实,丢了天家颜面。可永夜就是如此肆意,待自己骑上了绝尘马,又替圆圆挽了浮云的缰绳,亲昵微笑道:
“以免跑脱了,我先拽着罢。”
圆圆不知为何后背忽而一冷,圆圆从不曾见高傲的太子做这些琐事,这些事更像是做给旁人看的,而太子选妃在即,圆圆又受如此盛宠,难道永夜想让她做那众矢之的。
恐怕就是如此了,圆圆心中微微一痛,看着永夜半晌,却暗暗思忖道:
“你一定是又犯疑心病了,难道你已经看穿了?”
圆圆碾转喊了声:“师傅?”
永夜静静的眸子像含着万年寒冰一样,脸上却含着散漫的笑,这笑圆圆看了太熟悉,每次永夜生气时,脸上就是这样的笑,好似诱惑你交付真心,却一定会万劫不复。
永夜不管圆圆的胡思乱想,马蹄飞起,果然朝清都白玉仙冢疾行而去。
画眉
白玉仙冢有专门的当值小仙,顾惜娘娘历灭生劫灰飞烟灭,里头祭的不过是顾惜娘娘的神位而已。永夜扶圆圆下马,将绝尘和浮云随意留在门口,一手拎了两坛酒。
那当值的青衣小仙听闻有人叩门,在门上开了个小方格,只见永夜驾临,那小仙既不见礼也不招呼,从容不迫略将仙冢的朱红兽首大门开了一条缝,放永夜和圆圆进来了。小仙脾气颇大,只道了声自便,便抬着把扫帚自去了。
永夜也不恼,只忽而轻轻伸手牵住圆圆的手,圆圆望着看不到尽头的回廊,微微一怔。这回廊两面皆是龙纹凤章的风帘,漏进一道一道细细的日光,微风拂过,仿佛有低低的珠玉之声,只是一瞬又戛然而止无影无踪,圆圆忽而觉得时间好似停顿,望向永夜的侧脸,无喜无悲,捉摸不透的疏离,圆圆像站在迷雾里,只有永夜寒冷的指尖牵引她,将她带入漫长而且忐忑不安的尽头。
漫漫不知走了多久,圆圆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永夜这才回过头看着圆圆,眼中带着笑道:“怎么了?”
圆圆闷声:“冷。”
“那我们就走到这儿。”说着永夜又将那两坛酒随意放在地上,便果然往回走了。
被永夜拉着手的圆圆回头看着那斑驳冷清的明明暗暗里的两坛酒,心中一痴竟想幸亏是两坛,若是一坛,在这个冰凉的地方岂不是会孤单无依。
永夜与圆圆回到东宫,正是晚霞满天绚烂之时,永夜瞧着那些收拾在案上的颜料纸笔,又看圆圆笼在霞光中的容颜十分动人,只微笑道:
“圆圆,师傅给你做幅画罢?”
“那师傅把圆圆画得好看一点,要不人家去抹点粉搽点胭脂?”
永夜瞧着圆圆倚着门骚首弄姿的,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