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荧看着倒塌的后屋,吓得几近失声。
方箬顾不上安抚她,赶紧找到竹篓,将家里的银钱和衣服都收了起来。
又找到裴荧的小竹楼,将雪梨装在了里面,同时暗暗庆幸倒塌的只是后面的小黑屋,不过再这样下去,这边的房间也要挺不住了。
方箬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迫切的希望天亮。
“荧荧!”方箬喊道。
裴荧连爬带滚的跑了过来,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颤抖着手接过竹篓背上。
“没事,没事的。”方箬将裴荧搂进怀里,拍着安抚说,“有我在没事的,不要怕。”
裴荧张了张口,想要哭出声,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只能点了点头。
“你还有什么要带的吗?”方箬问。
裴荧摇头,可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连忙去裴修安屋里找出了一只笛子。
“你哥哥的这些书我们也带不走,太重了,只能希望这个房间能保住。”方箬亦是不舍,这些书都是裴父留下来的,对于裴家兄妹俩来说,一定是有着非凡的意义。
“外面雨大,你披着蓑衣。”方箬给裴荧系好蓑衣,又找了个锅给
她顶在头上。
没办法,家里就剩一把伞,但这种天气打伞等于自找死路,风一吹就给掀翻了。
方箬自己脑袋上也顶了个锅,身上连件蓑衣都没有,只能硬扛着。
“走了!”方箬一手牵着裴荧,一手牵着大黑。
门外凄风冷雨,竹林被风吹得呼啦作响,“砰”的一声,像是屋顶上的茅草被风掀翻了。
方箬也不敢回头看,雨打在身上,就跟炮弹一样,风吹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背篓里的小狗吓得不断呜咽着。
“咱们去付小琴家,她家房子大,应该能让咱俩借住一宿。”方箬大喊着,以便裴荧能听见。
等两人出了竹林之后,才发现村里都乱了。
倒下的房屋何止是她们一家,路上到处都是四处奔走的村民,废墟旁边传来哭嚎声,黑夜遮掩了一切,大雨模糊了视线。
那些惊慌失措的人们看不清脸,只剩下一道道的黑影,四处逃窜。
裴荧抓着方箬的手掌冰冷刺骨,战栗从小狗的身上蔓延到了方箬身上。
这明明只是一场暴雨而已,在现代,这种雨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在这里,却成了灾难一般。
“别找了,命都快没了还管那劳什子干啥,赶紧去祠堂避避。”身后有人大声喊道。
祠堂?
是啊,这村里建的最好的房子可不就是祠堂嘛。
“走,我们也去躲躲。”方箬拉着裴荧说。
付小琴家离这里还有段距离,天黑路滑的,倒不如先去祠堂休整,
等天亮了再去找付小琴。
“救命,谁来帮帮我,我儿子压在下面了,救救他吧,呜呜呜。。。。。”
“不行,那是我的棺材本,找不到我宁愿死在这里。”
“娘,我腿好疼,呜呜呜。。。。。。”
一路过去,周遭都是这样的哭声,喊声,有时候能看到跌跌撞撞的人影,有时候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方箬牵着裴荧,脚步越来越快,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觉得莫名的恐惧如影随形,几乎要将她淹没。
突然裴荧停了下来,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