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那边很静,看样子不像是在诊所或者出去应酬的模样。安澄便多问了句:“您,在家?您,有没有好好吃饭?”
其实……虽然说是跟爸有些疏离,可是这样搬出来寄宿,爸就又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家,她也放心不下。
杜松林听了十分惊喜,举着手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女儿是不太善于表达感情的孩子,尤其又有了结巴的小毛病,所以这孩子即便是跟他,也是几乎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便是这几个字,也是弥足珍贵了。
安澄听出了爸的呼吸有些重,也尴尬地不知再说什么好。两父女就这样隔着电话,默默无言。
就在这时,也许是爸那边太安静了吧,安澄忽然听见有人在唤:“松林?饭做好了么?”
声音的传来隔着一定的距离,安澄直觉这声音是从家里的楼上传下来的!
安澄神经陡然一竖。一个女人,在她家里,而且还在楼上!
可是随即那声音就轻了下去,安澄几乎都能想象到是爸及时向那女人做了手势。
安澄忙问:“爸,家、家里有人?”
杜松林忙说:“……是诊所的同事一起来家里聚聚。前些日子的筹备,大家都累坏了,所以我想设家宴,亲自做几个菜让大家热闹热闹。”
安澄屏住呼吸,原来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如果是同事聚餐……家里怎么会那么静?
楚闲也现了不对劲,赶紧轻声问:“安安,没事吧?”
声音虽然轻,可是却也还是被杜松林听见了。身为16岁的女儿的父亲,杜松林天然的那种保护感便呼啦一下子升起来。
一个男孩子,声音陌生,却亲密地唤着女儿“安安”。
杜松林便问:“澄澄……你,跟同学在一起?”
安澄也尴尬不已。她知道爸可能以为以她的性子,来m国这样短的时间里,可能比较熟的男同学也应该只有汤燕犀而已吧?
“是,”她咬了咬唇:“我、我也还有事。爸忙吧,以、以后再说。”
匆忙地挂断了电话,安澄却将手机在掌心里攥得登紧。
楚闲关切地凝视着她,柔声问:“杜伯伯?”
这一次,他是极为小心地,认真咬出“杜”的字眼。
安澄便努力笑笑:“没事。可能有一点想、想家。”
楚闲便也收回目光来。心下终是涌起小小的怅然。
方才她父亲在问她身边是谁,他多希望她能向他的父亲介绍一下他。哪怕,只是提起他的名字也好啊。
。
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一直到了楚表哥的宠物商店门口。
安澄还没能从那股子震惊和猜疑里拔出来,木木地下车。刚从车子那边转过来面向宠物商店的大门,楚闲却忽地拉住了她手腕,而且手指一紧。
她一怔,急忙回神。
抬眸,目光穿过宠物商店门窗上的玻璃,却见灯火通明的店堂里正站着个少年。
那少年长身鹤立,披了一身的灯火。正自在地看着一只金刚鹦鹉。那鹦鹉竟然自在地站在他手臂上,继而跃上了他的肩头,最后甚至直接飞上了他的头顶……
难以想象,平素那么气质卓然的家伙,这一刻竟然容忍了鹦鹉登顶,而且……笑得像个孩子。
“算了,我们走。”楚闲攥紧安澄手腕说,“正正,我会随后叫我表哥开车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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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讲,安澄也想躲开汤燕犀。可是楚闲此时的反应,未免有些不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