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沐辰收回手,道:“陆郎,你大可不必在我面前掩饰。艳鬼的幻境里布满催情致幻的暗物质,你却对她冷若冰霜,毫不动情,这不是不举是什么?”
什么艳鬼?什么幻境?
陆眠听得云里雾里,回想良久,终于想起那个变成阿辰模样引诱他的红衣女鬼。
得知前因后果,他险些被气笑,“在这世上,我只会对一个人动情。”
回想起女鬼当时所言,司沐辰垂下眼,没再说话。
陆眠道:“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是你。”
却说另一边的李府,李老爷夫妇坐在上首,听完李子明讲述西厢房发生的事,叹了口气,表情很是忧愁。
“照子明所说,那个叫阿辰的鬼魂天真可爱,确实不像是罪魁祸首。”李老爷看向一直未曾发话的女道士,道:“道长,你怎么看啊?”
“陆道长和阿辰早已离开这里,不知所踪。”司徒敏敏喝了口茶,淡淡道:“贵府今晚若是再发生惨案,那就说明害人的另有其鬼,我师兄已经回司徒家请我爹了,到时候,我爹爹自会解决好一切。”
李夫人连连恭维,“我们请来的陆道长一直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你们一来就有了解决方案,还是你们司徒家有真本事……”
司徒敏敏打断道:“李夫人,司徒家之所以帮你李家,靠得是什么你们心知肚明,方婷是我闺中密友,她的姐姐也是我的姐姐,如果你们再敢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妍姐姐幽禁,司徒家随时能抽身而退。”
她勾起一侧唇角,嗓音冰冷:“到时候,死的就不止是下人了,你也会变成其中一具死尸的。”
招摇撞骗假道士18
李夫人脸上笑容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司徒敏敏,似是没料到作为女人的她说话这般难听。
她攥紧拳头,胸脯剧烈起伏几下,又逐渐变得平稳,强行挤出一抹笑来,打着哈哈道:“之前是我们误会方氏了,她是打心眼里对子明好的,今后我们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再把她幽禁起来呢。”
一向沉默的方妍眼圈微红,显然为司徒敏敏维护她的话而动容。
怕师姐再奚落下去会让李夫人下不来台,洛云忙出声附和道:“李夫人,我们都清楚你和李老爷是疼儿媳妇的长辈,我家师姐也是担心闺中密友的姐姐,要是有哪里冲撞到,你们可千万别跟她这个小辈计较。”
司徒敏敏接道:“若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对的,你二位多包涵,我想表达的意思是,妍姐姐永远是我司徒家的贵客,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辱她!”
李老爷是个精明强干的商人,永远把利益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
根据方才那番对话,不难看出司徒敏敏对方妍的上心程度,他早已将其看作是方妍的一种额外价值,或许能借此跟司徒家搭上关系。
他拍了拍妻子肩膀以示安慰,笑呵呵道:“司徒姑娘,你这般看重情义,我家儿媳能与你相识真是上天的恩赐。”
作为司徒家独女,这样的恭维话,司徒敏敏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她照例扬起一抹虚伪假笑,认真说道:“妍姐姐是我见过最为温婉的女子,能与她相识一场,也是我三生有幸。”
方妍愣愣地看着司徒敏敏,莫名生出几分不真实感。
五年前,她妹妹方婷在集市闲逛被恶霸调戏,幸得司徒敏敏出手相救,这才免去一场灾祸。
自那之后,两人时常书信往来、相约去踏青游玩,一来二去,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她眼中的司徒敏敏是个被家族娇养的千金小姐,与人交往向来直来直往,虽然刁蛮,却并不任性,有着难能可贵的侠义心肠。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大家小姐,尚且能为了闺中密友的姐姐向陌生人低头。
反观她的夫君,自始至终从未相信过她。
在她因“胡言乱语”被婆婆打上失心疯罪名幽禁在西厢房时,李子明正宿在妾室怀里醉生梦死;在她因无人交流而日渐精神崩溃时,李子明正与狐朋狗友把酒言欢。
方妍自嘲一笑,再看向司徒敏敏时,眸中多出抹光亮。
她站起身,迎着众人诧异的神色,走到红杉姑娘身旁,福了一礼,道:“司徒姑娘,真的很谢谢你能为我说话。”
司徒敏敏连忙起身,将她扶起,“婷儿的姐姐也是我姐姐,你千万别多礼,太见外了。”
正在这时,一个下人行色匆匆进来,快步走到李老爷夫妇身边,在两人耳旁低语了几句。
下人说话时,李老爷逐渐收敛起笑容,表情很是震惊。
“李老爷,发生什么事了?”洛云和众位师弟对视一眼,好奇问道。
李老爷挥退下人,道:“这宅子总闹出人命,陆道长怀疑这里曾发生过重大惨案,受害者冤魂不息,这才闹得家宅不宁。他让我追查这座宅子的上任主人是谁,遭遇了何种变故。”
司徒敏敏询问道:“查到什么了?”
李老爷神情变得古怪,将先前下人查到的消息娓娓道来。
“照下人打探到的消息来看,那个陆初暝确实有点古怪。”李子明摸了摸下巴,语气颇为疑惑,“司府二十七口人全部葬身火海,他却能幸免于难,这个陆初暝肯定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洛云接着推测道:“而且,陆初暝是道士,会不会是他用了什么邪术,先一步杀害司府满门,再伪装成失火,好销毁全部尸体,来一个死无对证?”
两人所言不无道理。
司徒敏敏最烦思考问题,有些后悔留在李府的是头脑简单的自己,而不是敏锐多思的司徒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