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逸廷精神一震,兴奋地道:“应该是警察来了。”
沈让没说话,暗自猜测陈子骁有没有顺利离开。
“哎呀,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他是我家的客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他。”
“别是抓错人了。”
……
霍母跟佣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沈让一怔,一把拽住霍逸廷的胳膊往外走。霍逸廷的左臂还没完全好,冷不丁被沈让扯到,他“嘶”了一声,被动地跟在沈让的身后,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沈让没理他。
半拉半拖地把霍逸廷拽到楼下,等到看清了门外发生的一切,沈让彻底顿住。只见几十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排成两列,为首的是一个跟陈子骁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与陈子骁惊艳华丽往尖里收的五官不同的是,来人长相更为端正柔和,气质清雅不失疏离。
而陈子骁,就站在来人的对面,呈对峙之势。
霍母看到沈让跟霍逸廷头发凌乱,脸上亲一块紫一块的模样,惊得差点晕厥过去,“你们这是怎么了?打架了?”
男子循着声音将视线移到沈让身上,琉璃般清澈的眼里浮现几许笑意,流水般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就是沈让吧。”
“……嗯。”
男子摘下手上的白手套,扬了扬唇角,道:“谢谢你这段日子以来对我弟弟的照顾。”
陷害
所以,是兄弟吗?
沈让顿了顿,语气淡淡地回:“应该的。”
男子闻言,脸上的笑容比原先鲜活了些,眼里流露出了浓厚的兴味,“沈先生果然是个有趣的人。”说罢,他把脱下的白手套抵到嘴角,低低笑了声,续道:“我弟弟叨扰了你这么久,应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不麻烦。”
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客气。
男子抬眸看了眼跟他剑拔弩张的陈子骁,慢慢吞吞地道明了自己的来意:“我叫顾礼,我这次来,是来接顾列回家的。”
陈子骁神色木然,微微侧身,将目光投向沈让,正好跟沈让的眸光相对。沈让从他陈子骁的眼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没有喜悦,没有愤怒,空洞的像个假人。
原来,陈子骁的真名,叫顾列。
不管是失忆的顾景行,还是暴力的陈子骁,都没有对他说过实话,现在人家哥哥过来接弟弟回家了,这场由他发起的游戏,也该结束了。
沈让的沉默,让陈子骁如暗礁般黑暗的眸里亮起淡淡的星光。
或许,他可以相信沈让。
然而顾礼早在一边虎视眈眈,根本不会给陈子骁任何的希望,“沈先生,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那我就带阿列回家了。”顾礼眸色深沉,嘴角笑容不减,不紧不慢地道:“当然,我给沈先生准备了一份薄礼,感谢你这段日子对阿列的关照。”
说罢,顾礼朝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一个身形高大的保镖从人群中走出,来到沈让的跟前,将一张支票递到了沈让的手边。
沈让没有伸手去接。
保镖很有耐心,始终保持着两手平举的姿势。
对面的顾礼微笑着冲沈让道:“沈先生,这个礼你一定要收下。”
沈让瞟了眼支票上的天文数字,依旧不为所动,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顾先生的心意我收下了,这张支票你还是拿回去吧。”
那保镖显然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听到这话,不等顾礼吩咐,就把支票塞到了沈让西装口袋里,然后转身回到了队伍中。
沈让看出,顾礼虽然面带微笑,但是个作风强硬的人。
另一边,将刚才那一幕收入眼底的霍逸廷,此时眉头微皱,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来的人会是陈子骁的家人,他收到的那份资料还没有详细到这个地步。还有,他明明报了警,怎么一点影子都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陈子骁回去后,他家人应该不会放他出来了,刚好可以断了沈让的念想。
想到这里,霍逸廷上前两步,加入了对话:“顾先生,请你快把你弟弟带走吧。”
沈让拧紧眉心,面色不快地盯着霍逸廷。
霍逸廷跟没看到一样,继续道:“陈子骁,不,是顾列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把他放出来,对社会治安来说是一种很大危害,我希望你回去后能好好管教下你弟弟,有病治病,不要放出来害人。”
“霍逸廷!”
沈让语气警告。
霍逸廷似笑非笑地瞟了眼沈让,嘴唇微动,无声地跟沈让道:“怎么,你心疼了?我就是要你不痛快。”
唯一处在状况外的霍母,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好在她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就算对方带了那么多保镖,气势逼人,她依然保持着该有的优雅跟从容:“顾先生,既然你弟弟找到了,那你就带他回家吧。”
这么多人中,只有沈让不希望陈子骁回去。
可陈子骁的精神上出了问题,总归是要治疗的,而且他们又是兄弟,他没有立场没有理由阻止。
就在所有人等沈让做决定的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陈子骁,忽然开了口:“我不想回去。”
“阿列。”顾礼笑容微敛,语气颇为严厉:“听话,是爷爷让我来接你的,他老人家很想你。”
陈子骁跟没听到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沈让,再次重复了一遍:“沈让,我不想回去。”
沈让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他可以借角色扮演的游戏来逃避现实,但总归是要面对现实的,人家才是亲兄弟,他有什么理由去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