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来自越州,今后必然重用越州的人。”这事,她和谢俭没有聊过,沈姮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会是如此:“如今虽仍是大丛朝,但终有一日,皇帝必然会启动新的国号。”甚至于禅让皇位的事也被改为另一种版本的。
刘欣玥点点头,神情透着难过,身为大丛子弟,皇族之中,她实在不愿改朝换代,可形势如此还能如何?明看着姒启并没有为难刘家人,实际上,刘家人一直遭受着冷遇。
很多事外人不知道,她岂会不知呢?
父亲告诉过刘氏亲族,舍下这一身的富贵去做庶民,或许还能留下一命,但没有人舍得,都想着芷月为后,姒启看在皇后和两位皇子的面上,或许姒启不会那般狠心。
“谢俭经历三朝,新帝虽看似器重他,可心里怎么想的,谁又知道呢?”沈姮拉过刘欣玥的手,温声道:“如果他举荐了沈源,反而对他不利。”
刘欣玥想了想:“你说得对,我进后宫,便把你说的这些话说给娘娘听。”
沈姮点点头,这些话,她虽是为了不想沾染是非,但也是实情。
谢俭一开始便与姒启互利互惠,又是帮着刘榑做了那么多事,哪怕刘樘那样的昏庸也没有背叛,姒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正地相信谢俭呢?
晚上谢俭回来的时候,沈姮将今天刘欣玥所说的事说了。
“刘芷月这算盘打得倒是响亮。”谢俭冷笑一声,从一开始他就不喜欢这个女人,哪怕他对阿姮释放了善意,甚至对他也有意示好,他也不喜:“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在她这样的位置,不为自已打算,还能为谁打算?”沈姮整理着账本,今天她把这些年所赚的银子都做了个账。
两年前,她便让大嫂在越州盘了不少的铺子,已经盘算了好几遍,日子还是能过得极好的。
“你对她总是格外地宽容。”谢俭觉得阿姮对谁都好,但对这个刘芷月格外不同,从以前便是如此。
“只是觉得她这样做也没什么错,人不都得为自已考虑呀。”沈姮继续整理着账本。
“三天后,咱们就离开吧。”
沈姮愣了下,她早已做好了准备,但真的要离开了,心里突然间很不舍。
欢乐的小马车
次日,沈姮刚从自家首饰铺出来时,便见一辆辆的马车朝着皇宫去。
不少得百姓都在看热闹。
“这些都是各地世家挑选给皇上的美人,有几位还是世家嫡女呢。”百姓开始议论。
“咱们皇城的世家不也有送进宫的女儿吗?”
一时,议论纷纷。
沈姮微笑的看着这些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内,不由感叹,她的时代要结束了,话说,她有过属于她的时代吗?
一路走向白富美的时代?
想来想去,好像就很平凡普通地度过了十几年,肉眼可见,以后还会是这般平凡又普通的。
而在进宫的这些美人堆里,指不定未来还有宠妃呢,精彩的一生。
不过跟她都没什么关系了。
听得一旁的百姓道:“皇上已经有了一名云妃,听说是越州人,那接下来封妃的话肯定是咱们皇都的美人。”
“为啥?”
“这还用说,皇上不得与这边的世家大族和和美美啊。”
沈姮听得点点头,有道理,后宫也是个小朝廷啊,为了平衡世家,皇上每天得多补补肾。
让沈姮没想到的是,刚回到府里,就遇到了沈源,他应该等她一段时间了,马车就停在边上,见到她时才下了马车。
当初那个温和清爽的少年郎已变得成熟稳重,清瘦依旧,黑眸里多了几分世俗的沉淀,举手投足,一看就是当官的。
“二姐。”
“沈源?”看见多年不见的一个朋友兼弟弟,沈姮很是高兴:“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府里?”
“看门的护卫说你出去了,我在外面等着也一样的。”二姐眼中久别重逢的兴奋让沈源心里很温暖,这些年,他将所有的亲人断得一干二净,只有二姐,偶尔会有书信往来,和二姐夫更是亲密。
“快进来。”
沈姮带着沈源进府,让下人将最好的茶水和点心送上来,这才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夫人呢?孩子们呢?”她知道沈源有两个女儿。
“他们还在越州,下个月才进京。”沈源难得地露出笑容来:“早些时候就想来看看二姐,事情太忙给耽搁了。”
“没事。公务要紧。”再晚两日,怕是这辈子都见不着了。
“二姐,我听我母亲那边的人说,父亲病重。”
沈姮看着他一会,温声道:“你想回去看他吗?”
“他总归是我父亲。二姐,你呢?”
沈姮想了想,她与沈家并没有什么感情,说她无情也好,自私也行,如果她回去看望沈父,最终只会让自已的处境变得为难:“我与沈家既已断亲,所有的一切便不再相干。”
沈源愣了下,点点头,他听到父亲病危,就想着去看最后一眼。
沈姮不想在沈家这个话题上再说,问起他在越州的一些情况,两人聊天的氛围顿时轻松起来。
晚上谢俭回来的时候,沈姮把沈源来的事说了。
“他若回了沈家,事情只会多不会少,不过以他现在的能力,能够应付。”沈源早已不是任人欺负的少年,这些年,他跟着姒启打了不少的仗,能做谋土,也能杀伐果断。谢俭又道:“皇帝并不想设宰相这个位置,应该会和以前一样,只设中书省和尚书省,五年后,沈源有望成为沈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