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俭。”沈姮不想听套路,在孟家铺子做事这么久,当她每天是白总结的吗?再说,这种套路在未来随处可见,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你手艺那般好,我喜欢你亲手给我雕根簪子出来,这根簪子的手艺还不如你的三分之一呢。”
谢俭眼中有了笑意,他的手艺?她就是这么还价的?很配合:“那倒是。”
小贩一听,忙道:“哟,这是遇到行家了啊。那便宜点,二十文,真的一文也不能少了。”
“你这簪子,最多十三文,我们这一路走来,同个花式的不要太多。”沈姮道:“现在又是春天,花式只会越来越多。”
小贩一听,给自已找了个台阶下:“十三啊?这都快到正午了,我马上也要收摊了。十三就十三吧,真是亏死了。”说着赶紧将簪子递过去。
沈姮正要接过,谢俭已接过替她重新戴上。
“谢谢阿俭。”
“你我夫妻,何须言谢。”谢俭淡淡道,这世上,除了大嫂和旻儿,就是阿姮和夫子待他最好。
夫妻?不知是不是错觉,沈姮觉得这两字谢俭说的特别温柔,不过这小子感情上还没开窍呢。
午食俩人也没回孟府吃,而是选了一家禹州特色的小吃,最为出名的芋饺,还有麦荷饼,加上浓香的咸豆浆,质朴又道地。
等他们回到孟家,一天已经过去了。
当晚,孟宣朗准备了一桌子的禹州美食,其中的笋干鸭还有三黄鸡让所有人都垂涎欲滴。
不过刘芷月没有来吃。
“我阿姐和那沈家大姐相谈甚欢,去沈家做客了。”刘曦觉得这样不合礼数,但阿姐不听劝,就连嬷嬷的话也不听了。
沈姮:“……”
孟宣朗觉得奇怪,以芷月的性子,和沈家人怎么可能相谈甚欢?去这样的人家,芷月等于是放下了身段,不过他一个外男,就算从小一起长大,也不好说什么:“上次的果酒,你们不是说好喝吗?我让青伯给你们都准备了两坛,明天你们带回去。”
这顿晚饭,一众人整整吃了半个时辰,沈姮吃的有些撑,看着几个少年还在聊天,便出来小园子里散散步,顺便捋捋穿越和重生的事。
一下子来了俩,是不是有点挤?
这人真的是原主沈姮吗?原主性子木讷,也不爱说话,但眼前的美人,倒是完全不同。
也是,都半年过去了,又成为了王府千金,那样娇养之下,改变肯定是大的。
还有,重生的人,一般的套路都是复仇,该撇清的关系就撇清,从此独美搞事业?
那原主为何这般想不开还和沈家有牵连,沈家父母这般待她,她就算不介怀也不该往上扑啊,她现在好歹是王府贵女,装装面子也要吧。
沈姮掌心揉着吃撑的肚子,正当她要走出园子时,听得一道声音隔着长青树丛传来。
“姑娘,嬷嬷毕竟跟了您十年,她这身子骨经不起长跪啊。”
“是啊姑娘,您饶了嬷嬷这一次吧。”
沈姮不禁朝着树丛的缝隙望去,月色下,见到两名侍女正在劝着刘芷月,而其中一名老嬷嬷正跪在地上。
这嬷嬷姓冯,因着总是一丝不苟的刻板样让沈姮印象深刻。
听得冯嬷嬷道:“就算姑娘要婢子长跪不起,婢子也要说。那沈家空有大善之名却并非大善人家,姑娘若与他们交好,一旦他们知道了姑娘的身份,必然纠缠不清,这等庶民……”
“住日。冯嬷嬷,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将你赶出去吗?”刘芷月厉声道,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是的沈姮了,仅她的院子就有二十几个婢女使唤,她可以随意处置这些下人,是发卖,是打死,是送人没人敢说什么,谁还敢小瞧她,谁敢忽视她,谁敢不听她的话?
“姑娘,你是皇家人,与小门小户的人结交,只会让你名誉受损。”冯嬷嬷哽咽道,她一手教养出来的姑娘,怎么变成这样了。
“来人,给我掌嘴。”刘芷月怒声道。
下人们都惊讶地看着她。
“没听到吗?难道还要我自已动手?”刘芷月气恼地瞪着身边的侍女。
“姑,姑娘……”侍女不敢不,可冯嬷嬷是王府里的老嬷嬷了。
“姑娘不用为难她们,老婢自已掌嘴。”冯嬷嬷说着自已打自已耳光。
沈姮不想再看下去,直接走出了园门。
这原主重生之后,竟然这般想不通?
原主的个性向来是自卑的,但人最怕的就是自卑变自负。
哎,只能说性格决定命运,跟重不重生并没有关系。
如同每一晚一样,谢俭都会在睡前看书和抄书。
沈姮泡完脚舒服地坐在床上,正想着该如何跟谢俭说要小心这个刘芷月,她极有可能来报复谢家,毕竟谢俭曾算计过她。
听得谢俭边抄书边道:“阿姮,不管这刘芷月有何目的,既然她对我们充满了敌意。”毛笔蘸了蘸墨又重新写下:“我们就要小心防范。”
沈姮眨眨眼。
谢俭转身看她:“嗯?”
“知道了。”沈姮心里松了日气,以前她觉得谢俭这多疑的性格不太好,现在看来也是有好处的。
谢俭收回目光,继续写字。阿姮性子良善,总把人想得很好,可这世上,对他来说,那些外人都不值得真心相待。
那些与你满脸微笑,说话随和的人,不过就是想更为了解你。
恭维夸赞你的人,只不过想摸人的底。
比如他就是这么做的。
而有的人傻傻的把就自已所有的事交代清楚了,视别人为最好的知已,如孟宣朗,欧阳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