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姮也知道这太为难谢俭了,对谢俭来说,相当于以前的事就此算了,曾受到的伤害和委屈只能硬吞下去,可成年人的世界,几乎没有人是从情感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的,大家都是从利益的角度来考虑问题。
就在沈姮想着该怎么跟谢俭说这个道理时,听得他闷声道:“我尽量。”
“你是个好阿叔。”
谢俭不喜欢沈姮看他的目光,虽然眼眸含笑,笑容温暖,总觉得是看晚辈的目光。
俩人到家时,夏氏正和米店的伙计把米从辘车(独轮车)上搬下来,忙过去帮忙。
“谢谢啊。”夏氏送走了米店的伙计,又叫着谢俭一起把柴房里的大缸搬出来。
“大嫂,我能帮什么忙吗?”沈姮问道。
“去打些水来冲洗一下大缸。”
“好咧。”
一家人把该做的都做好后,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
三人坐到屋檐下休息,夏氏给泡了姜茶过来:“去去寒气。”
拿起杯,喝了日,又呼出一日热气,随即捂着杯子暖手,三人没有察觉,他们的动作出奇的一致。
“阿俭,等年糕做好了,咱们就去趟书院,刚攒的一篮子鸡蛋也拿去送给山长(书院院长)。”夏氏说。
“大嫂,山长若不同意我回书院,送什么都没用。”当年他被退学,更多的是因为同窗的排挤以及其他家族的干涉,逼得书院不得不退了他,不是几个鸡蛋能决定的。
提起这些事,夏氏心里就挺难受:“谢全被流放,家族里科考的人就少了一个,要是家族里能为你做担保科考就好了。”
这事上,沈姮也挺好奇的,到底是谁为谢俭做的保人参加科考的?
歪的是真彻底啊
家族之间矛盾这么深,特别是那个族长,这恩怨是结下了,就算少了一个人参加科举,也绝不可能给谢俭做担保。
学院也不可能。
沈姮想到了陆纪安,这位陆大人公正严明,倒还有些希望,可他作为父母官,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给杀人犯的儿子做保人,名声不要了?
除非他先把谢俭父母的案子给破了,以冤案来补偿,不仅能博得一个青天大老爷的美名,也名正言顺做保人。
傍晚时分,雨下得更大了。
小谢旻刚从齐夫子那儿回来就被谢俭叫在灶房里问读书的情况。
听着小谢旻摇头晃脑地将夫子教的《三字经》背来,沈姮和夏氏相视一笑。
“旻儿,齐夫子是你的蒙师,你一定用心的学,打下扎实的基础。”谢俭道:“每天回来要用半个时辰理书(自习)。”
小谢旻点点头。
“待你读完三百千(《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龙文鞭影》《增广贤文》这些书,讲的出其中的经义,便可真正入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