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稍等片刻。”慕辰道。
被推至大殿,见到刘公公身后翡翠金盘上琳琅成堆时,他心中一咯噔。
“圣旨到。”刘公公瞅一眼英俊秀雅的慕辰,心下一酸。
被铜雀扶着跪在圣旨之下时,慕辰一直牵着锦瑟微抖的手。
“殷王慕辰,王妃锦瑟接旨:王妃锦瑟娴淑贤良,侍奉照料殷王悉心备至,特赏天山雪莲膏两瓶,掐丝凤舞夜明珠钗头凤一对;西域红、蓝、绿宝石嵌金步摇各一只;珍珠水钻项链四挂;宫廷佛蜜枣一担,血燕窝……”
刘公公念完的时候,低头望着慕辰,逢上一双幽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
他跪在自己膝下,白袍,面色苍白,像是一只黑夜的雪狐,白得全身都与周围的雪色融为一体,那黑得分辨不出丝毫喜忧的黑眸也入夜。
如此漆黑的眸子,刘公公多年不见。
许多年前,凌宛天年轻时候,他曾目睹,曾惊叹,曾折服在那刚及弱冠的王爷黑眸之下。
也正是那黑眸,伴着他从王爷做到太子。伴着他收拾满目疮痍的河山,伴着风华正茂时的凌宛天一次次击败莫崖人的侵略,甚至御驾亲征。后来,山河渐稳,那青年也老了,老得越来越糊涂。
“儿臣谢父皇圣恩。”
慕辰道。
他叩首时,苍白的手腕那样细,优雅,青色的血管条条分明。
刘公公前脚刚颤颤巍巍上了马车,慕辰就默默从怀中摩挲。
心中的阵阵绞痛却使得他无法摸出那指头粗的小瓷瓶,他的唇微微泛着紫,脸白如雪。
锦瑟忙摸出药瓶,喂他服下,慕辰却眼前一黑,身子如绸缎般从轮椅上滑下。
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只药勺无限放大。
至他的口中,烫,入喉却暖不了他的胃。
“多大点事啊,小瘸子,张口。”
老头儿的白胡子小辫一翘一翘,白得刺眼。
“锦瑟呢?”慕辰疲惫地问。
“她刚给你擦过身子,我替她会儿,让她吃晚饭。”老头儿语气凝重:“顺便和你说说话。”
慕辰微闭双眸,任睫毛在眼睑下铺就蝶的影。
“你当时在天牢,你媳妇产后大出血差点丧命,用的血可是你爹的。”老头儿道。
慕辰心中一麻。
“依我看,他迟早要来抢,不如,你趁早主动送给他,免得父子反目。”
慕辰睁开寒凛凛的丹凤目:“绝不。”
“那你只能毁她的容!”老头儿扬起雪白的剑眉,一字一顿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