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蓁眼珠子一转:“懂了!”说着,飞身攀上墙头,轻纤如蝶,猫兔子紧紧把住她的肩头,牢牢蹲在她肩头。
陶蓁看到那身材高大却面容慈祥的公公熟门熟路地穿越一道又一道门,迈着轻袅的步子走到府上的正厅。
“玉梨,你们王妃呢?”
那海公公尖细着嗓门,待锦瑟一身男装,却挺着已然十分明显的小腹走入正厅时,他斜眼盯着那小腹一瞥,半威半请道:“皇后娘娘凤体欠安,久闻殷王妃医术妙手回春,特请王妃前去诊治。”
锦瑟深呼吸一口,恨恨地写道:“谈不上医术,初学辄识,我恐延误了皇后的凤体医治最佳医治时间……”
海公公笑道:“皇后母仪天下,凤体关乎江山社稷,殷王妃千万别耽搁了。”
锦瑟抚摸着小腹,一双澄澈的水眸子先是怒澜迭起,紧接着,烟雨迷朦,待如烟似雾时,海公公终于忍不住道:“王妃,做人还是懂得变通得好。”
锦瑟终于凄楚一笑,被这海公公扶着出了王府,小陶伏在勾心斗角的屋檐上,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却说慕辰从后门入了府,由铜雀推至寝殿时,见桌上摆放着一些药材,一副字墨迹未干,上书尽是治疗心疾的新药方,想她是为自己医治又花了不少心思,心头一热,然一路奔波,再无体力,由铜雀服侍着沐浴后就静卧在床榻上,他悉心等着他美丽的妻,然忘穿了那明珠帘子也等不来这绝代佳人。
慕辰忽就觉得,风尘仆仆几个日夜,所有的疲敝在一霎间全部侵入他的心脏。
“叫玉梨进来。”慕辰微微喘息着,勉力摸出青花瓷瓶,按一颗药丸入唇,苍白的唇干涩,粘稠的药丸黏上了,凉,麻。
慕辰清晰记得,自己十九岁那年冬天特别长,数九寒冬,阴风怒号,他一度病的呼吸都困难,凌宛天几乎每日都来探看,有一日,恰逢汤王的王妃诞下一子,他不去汤王府,听阿忠说,他却假乘銮驾来到殷府……
慕辰的心逐渐由隐痛转至绞痛,强撑出一身冷汗。
玉梨被传进来时,见王爷卧在床榻上,一双丹凤眼洞穿一切似的幽深,一张粉红的脸刷地一白。
“玉梨,王妃呢?”铜雀问。
“回王爷,王妃……被皇后娘娘请去医病了。”玉梨笑着笑着,鼻尖的汗珠密密麻麻滋生开来,豆大的汗珠顺着太阳穴处滑下。
“你去罢。”慕辰缓缓闭目。
此时,陶蓁已悄悄随着那銮驾至宫东门。
飞身上宫墙,这是陶蓁宫。恢宏、浩广如宇。
洗笔湖淙淙。
二百年的前朝银杏挥枝舒臂,巨树好乘凉。
这里是九五之尊起居的地方,是帷幄天下的统治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起止,陶蓁竟觉得有几分难以言喻的熟稔之感。
自己是梦中来过这里么?
琉璃瓦在宫灯的映照下流彩泛华,高大的宫门,像是巨人的铁臂。
而那袅袅的姿态的佳人,正被挟持往巨人的铁臂之内。
不好!
陶蓁忙提气,躲过御林军,小猫似轻灵地绕过宫人,飞身至寝殿的上方,悄悄掀开一块金瓦,但见空荡荡的殿内,凌宛天正向锦瑟步步逼近。
锦瑟则像一只遇见野猫的小老鼠,步步后退,退至早已反锁的门口,仍是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