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宛天拍拍慕辰的肩膀,道:“好样的!自打昭曜的神兵李筑年老之后,你是第一个镇住鞑子的,你将是我昭曜又一个不败之神!”
凌宛天的慷慨陈词自然是激励多于陈述,他目送着残疾的儿子被背下点将台,再搀上马车时,心揪起来,却不得不派遣他最心爱的六儿。他惧怕失败,比什么都怕,。
待大军的队伍走远,远远地,凌宛天望见一辆小巧的马车,窗帘子掀开了,露出一张芙蓉含露似的美丽面孔,凌宛天凝望了许久,直到美人吓得张皇合上帘子,他方才领着众人掉转马头。汤王强压着笑,叹息道:“唉,六弟刚成亲就打仗去了,可怜的美人要苦守空房了。”
凌宛天狠狠地踢了那卢白马的肚子一脚,白马受惊,飞驰出去,汤王也兴奋不已地踢了他新得的骐骥良马,策马扬鞭跟上,太子不紧不慢地挥着马鞭,望着沿路的风景,冷笑一声。
慕辰带的五万人马出征的第六天晚上,就遭到了伏击。先是营帐同时遭遇大火,一时间呼喊救火声一片,霎时就烟焰张大,军营大乱。
陶蓁急忙冲进慕辰的营帐,这才发现这不过是障眼法,铜雀、马毅等人正与一干黑衣人誓死相搏,正坐在地上的慕辰也冷着脸挥舞软剑:飞狐攀月,白翎跹鸾,烟敛云收。
那软剑也果真如白狐,如白雀,化作一团游刃的烟尘,将那些刺客的魂儿湮灭。
只是,他的轮椅已被砍成两半,遗落在一旁,他的体力也已如沉西的太阳,灵狐越来越勉强,白雀越来越困顿。
陶蓁吃力地杀掉几个,使出暗器,射杀了几个,大喊道:“保护大将军,有刺客!”
她这才发现这帮刺客的实力有多不可当。
又一部分近卫军涌入相博,然这些刺客实在高于近卫军太多,又一部分近卫军纷纷到底,离慕辰不到半步的铜雀也被砍倒昏死过去,陶蓁拔剑,一挡下一个身材高大彪悍的刺客的长剑,只见这刺客招招咄咄相逼,内力雄浑,陶蓁招招不占上风,怎么也靠近不了慕辰,马毅也是。
眼前的这个刺客似乎是头目,虽是蒙面,却眼窝深陷,似乎不是中原人士。
沧溟薄月。
水鸠夭夭。
这些陶蓁自离开沧溟山之后就没有使出的招出竟将对方的看家本事也逼了出来,对方竟是西域人士,奇招倍出。
呼啦一声,地面上燃起一阵熊熊烈火。
慕辰坐在毡毯上,一面勉力挥软剑迎战,火舌却已扑到他丝毫无法行动的腿上。
陶蓁一着急,竟将尚未练成的剑法星辰海底使出,一招雨过河源意外将对手击毙,又一个黑衣人扑上来,陶蓁一手迎战,往慕辰身边靠近着,眼看一剑刺向慕辰的脖颈,她急忙冲上前挡下,却被另一个黑衣人刺伤了肩头。
陶蓁不顾伤口的撕裂,竟咬牙胡乱创出一套剑法,剑光凛然灼目,火势之中,如浴火涅盘之凤,对方先是占上风,后招架得吃紧。
陶蓁终于得以接近慕辰,一口气为他解决掉两个。
浴火涅盘之凤也跟着飞将过来。
慕辰勉力招架下去,背后被陶蓁死死守护住住,然而她战得太久,新剑法又太耗精力,体力亦是越来越弱下去,一个躲避不及,刺客头目的剑直刺她喉咙。
陶蓁本以为自己就要去见佛祖了,一条灵蛇却从眼前穿过。
竟是慕辰。
然而,慕辰那一剑之后,竟体力衰弱,粗喘着,手竟微微抖起来,再也握不住那轻巧的剑。
他使出最后的力量救自己!
陶蓁情不自禁地一笑,忽觉浑身是力量,让这浴火的凤凰在帐中盘旋,将那西域人士的胳膊大卸下来,那西域头目却大笑一声,左臂亦强悍。
陶蓁慌起来,招式渐渐杂乱,左臂被砍了一剑,右肩头也吃了一记。
正在这时候,刷地一团红芒闪过,对方的剑竟被击成两截。
陶蓁还未看清来人时,红风蹿过去,帐内的黑衣人竟少了一半。
好内力!好伸手!
陶蓁忍不住暗暗惊叹着,强忍着肩膀的疼痛与慕辰一起迎战。
一干黑衣人直奔慕辰而来,那红衣人也冲上来,同陶蓁、马毅等人一起将慕辰围城一道密不可入的钢铁墙,这红衣人冲上前去,像是一团火红的闪电似的,东闪一阵,西闪一阵,黑衣人们纷纷倒下。
众人松一口气,正在这时候,轰隆一声雷响,苍天忽降甘霖,这场大雨竟生生地将五万人的着火营帐救了下来。红衣少年忙跪拜:“天助王爷啊!”
“阿信,背本帅出去。”慕辰道。
众人见慕辰对这浓眉炯目、身材高大的红衣少年如此亲昵,皆是一惊。
“又长高了。”慕辰伏在阿信的背上道。
“蒙王爷的厚爱。”红衣少年道。
这红衣阿信背着慕辰出帐查看了一番之后,背回小心搀扶到躺椅上,陶蓁替慕辰将小腿上的烫伤涂药时,阿信见他的腿上烫出一排小水泡,惭愧地拜道:“阿信马不停蹄地从枫山赶来,没想到还是差点误事,差点辜负了王爷的信任和哥哥的嘱托。”
慕辰却道:“起来,你的两个哥以你为荣。”
陶蓁这才知道这年约二十的红衣男子竟是阿忠的亲弟弟。
阿忠阿信本是孤儿,阿忠自小被送进宫当慕辰的武艺陪练,慕辰一直担负阿忠的兄长责任不吝人才物资地培养阿信,因此这阿信对慕辰的信任不亚于自己的亲哥哥。
她这才知道,慕辰将阿忠留在王府照看锦瑟并不是意气之举,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给弟弟一个出头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