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抽手,斯文地擦一下嘴,继续面无表情地说:“不好意思。害你白跑了。“
段峰一愣。
“他是我女人”这话像针扎在他耳朵里似的。
段峰便仔细打量着这个腿脚不好的男人:英俊的五官,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然而,气质却是完全不同的:皮肤是城里人特有的细腻,不像自己是黝黑的,头发漆黑,修长的大手不像自己一样又粗又长,漂亮高贵得像个弹钢琴的。段峰心里一沉。
葛薇害羞道:“你别听他胡说!他死要面子,他刚才明明站都站不稳。“
两人正说着,却见凌欢努力用胳膊撑着身子,摇摇地站起来,腰板挺直地向门前走去。
比目测中还要高。
“喂,他……真的是你男朋友?“段峰睁大着眼睛,吃吃笑着。
“很帅啊,要是腿脚好的话,都可以打篮球了。“段峰憨笑着,凌欢的脚步一停。
段峰嘿嘿笑得,默默地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一大瓶用塑料袋盛着的东西递给葛薇:“这是我们家那边自酿的花粉,据说吃了可美容了,我娘托人送来说让我送给女同事,我就送你了。”
葛薇望着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高大男孩子,心下便是一愕。
“这个……”葛薇竟不知该不该收下,笑道:“送给别的女同事吧,我皮肤挺好的。”
两人正说着,一声清脆的关门声响起,葛薇怕那个连拐杖都没架的伤员支持不住,便道:“他真的受伤了,万一走不动,你可以扶他下么?”
段峰答应地爽快:“好啊!”
两人急忙跑出去,却见凌欢走得虽是缓慢,然而腰板挺直,似是完全没事儿的人一般,长臂一挥,一辆出租车停下,把着门望了葛薇一眼。
葛薇怕他有事,便要急忙上前,却见段峰手里握着那瓶蜂蜜罐一样大的玻璃瓶子,一脸小孩要不到糖的表情:“大眼妹,送给你。“
葛薇只得内疚着收下:“谢谢你。如果你要拿浴液,等我十几分钟好吗?“
说完,上车,段峰挥挥手,一个人站在蓝光映摇的背景下,目送着红色的出租车从眼前驰远,自己嘿嘿笑着,抬头,望天。天上不像他的家乡,看不到漫天的繁星,只有一颗孤零零的北极星,像是光杆司令似的守护着整个完全失了本色的天。
再望一眼出租车的方向,红色的车已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车内,凌欢斜一眼葛薇眼中的东西。
“花粉。“葛薇犹豫了一下,理直气壮地抱着罐子说。
“干什么的?喝?“凌欢问。
“嗯,美容的。“葛薇说。
“那东西只能保养皮肤,不能整容。“凌欢没好气地说。
“你”葛薇被这酸溜溜的话噎住,伶牙俐齿地回敬着:“我天生丽质难自弃,不用整容!“
“那你干嘛还要?”凌欢回敬着。
葛薇知自己是说不过这个恶魔,便沉默着看夜景,直到一只冰凉的大手将她的头轻轻掰至自己的肩膀上,葛薇这才发觉,他的手心已湿了大片,脖颈处亦是透着亮。
“怎么出那么多汗?”葛薇从他的肩膀上挣脱,想起他刚才的大步如风,心下一揪:“是不是脊背很疼?”
凌欢一脸淡漠:“还行。”
出租车驶入住院楼的门口时候,葛薇开门,凌欢却没有动。
葛薇知他是真走不动了,便说:“你等着。”
说完,葛薇便向凌欢的病房跑,小跑着上电梯,小跑着穿过走廊,一推门,门虚掩着,却见有个婀娜的影正坐在凌欢空着的病床边,一双纤纤玉臂完全铺陈在雪白的被单上,像若是床上的人在便紧紧会抱拥他一般。
葛薇打量着那人没有一丝赘肉的美背和那模特般的长腿,心里狠狠地一抽。
呆呆地站在门口,葛薇不知自己该进还是不该进。
本以为,这个女人只是来谈公事,本以为,凌欢来找她,便是这个女人已经走了。
不是已经在一起了么!?今晚的亲密和疯狂,是她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不是在他刚能走路的时候就来见自己么!?不是为救自己,他差点就瘫痪了么那么,这个女人又是什么。
葛薇想起刚才两人的热火举止,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人随意摆弄的布娃娃一般,云端,冰凉与滚烫,一时间,是羞辱还是冲动,她分不清了。
葛薇睁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这女人,周翎似乎是被这视线洞穿了,或者根本没睡着,起身,回头,见葛薇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地笑着:“那么晚了,你来干什么?色诱他你就能应聘成功么?”
葛薇这才知道,只是她认识周翎,周翎对她的认识却还是应聘失败者,竟不知她是cici。于是,不失风度的一笑:“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现在已有工作。”
周翎亦是不失风度地娉婷走到葛薇的面前,尽情展示着自己的高挑的身段,一副胜利者自居的语气:“原来如此哦,恭喜你。不过,船长要休息了哦。你有什么事我帮忙转达就好。”
葛薇强压着怒火,笑得一脸无辜:“正因为这样,所以我得赶紧送轮椅过去。他刚从我那边回来,累得走不动了。“
周翎自是比葛薇道行深得多,随机应变地整理起陪护床的被单:“真是的。他说跟我打赌,他肯定能骗一个爱慕虚荣的无知女孩子回来,还真是,他在哪儿?我这就送轮椅给他。出去肯定跑出一身汗,那么快就回来,我还没放洗澡水呢。”
周翎说着,便去推那台轮椅,葛薇白润的脸色已气得发青。整个人停止了思路,粗声喘息着,强行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么?那上周四晚上,你去哪里了?他为了救我受那么重的伤,却是bruce在医院陪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