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逢朝看他许久,慢慢闭了眼。
听着傅逢朝逐渐平稳的呼吸声,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梁瑾放下心,靠进沙里起呆。
外面的雪一直在下,他在心神纷乱间想起那日在华扬的办公室,傅逢朝妈妈说的他在雪山失踪的事情。
那也不过是傅逢朝这些年涉过的险里不值一提的一次。
如果不是运气足够好,这个人已无法像现在这样安静枕在他身上睡着,这样的假设只是稍微想一想,便让他心胆俱裂、后怕不止。
幸好。
梁瑾在迷糊困顿间睡去又醒来,已经是后半夜。
傅逢朝依旧枕在他腿上睡得很安稳,窗外夜沉得一丝光也没有,房间里也仅有一盏落地灯,再是电视机屏幕里反射的一点幽光。
他看看时间,三点多了。
梁瑾一点一点挪开身,轻轻放下一直怀抱着的傅逢朝。
站起身时他才觉两条腿已经快失去知觉,强忍着不适走去床边拿来被子替傅逢朝盖上,口渴得厉害想喝口水,房间里的茶壶却已经见底。
他有些犹豫,回头看沙上傅逢朝一时半会醒不来,走去了房门边。
门锁轻轻一转便开了,梁瑾摸黑出去。
走廊上亮起感应夜灯,他顺着往前走,沿楼梯下去,在一楼的水吧里接了杯凉水。
前方落地大窗外是阒寂黑夜,外面亮着一盏路灯,梁瑾喝着水视线落过去,被路灯旁的墙上开的花吸引了注意力,盯着看了片刻,想走过去看清楚。
身后忽然响起声音。
“梁。”
梁瑾惊动,手中水杯“啪”地应声落地,头顶的灯也在这时亮了。
梁瑾回身,傅逢朝站在他身后不远,正冷冷看着他。
“你要去哪里?”
“没有,我下来喝口水而已。”梁瑾立刻解释,不想傅逢朝误会。
傅逢朝不信:“喝水为什么要往门边走?”
梁瑾紧张说:“真没有,我看到那有朵花开了,想看清楚那是什么花。”
傅逢朝走近过来,垂眼面无表情地看向地上的碎玻璃。
他周身凝结的冷意太过明显,梁瑾一阵心慌,脑子也有些乱,竟然条件反射地蹲下试图去捡地上的狼藉。
下一秒他被傅逢朝扣住手腕,扯动手铐牵连的锁链不断哗响,梁瑾慌乱抬眼,傅逢朝也蹲下,握住了他的手,一并覆上了他指间拾起的那枚碎玻璃。
梁瑾一愕,想起上次他也是这样盖住姚曼思的手,碎玻璃扎进掌间的痛感至今记得。
“傅逢朝你在什么疯!”
反应过来他另只手立刻按上傅逢朝手背,试图拉开。
傅逢朝盯着他的眼睛,僵持片刻,悠悠松开手,摊开掌心给他看。
拇指和中指上各有一道划痕,血已经渗出来。
“你是不是有病?”梁瑾推了他一把,气急败坏。
傅逢朝被推得朝后晃了一下,稳住身形,对上梁瑾气红了的眼,说:“不小心被碎玻璃割到,不是很严重。”
梁瑾被他一句话堵住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