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周千乘只几步之遥,手里拿着一瓶橘子汽水晃了晃,要把气泡都摇出来。
视线里的周千乘正看着他,也是笑着的。可是突然的,周千乘面色变了。原本坐在轮椅上的人不知怎么站起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飞奔过来。与此同时,耳后传来破风声。
苏沫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拽进一个怀抱,随后听到球撞击身体发出的咚一声闷响。
“老师,老师,对不起——”一个少年有些惶恐地站在一边,手里抱着那只闯祸的足球,看看苏沫又看看周千乘。
另外几个少年也跑过来,那只球挺大力的,砸在身上不轻快,而且这个被球打到的alpha又高又凶,看起来有点不好惹。
苏沫挣开周千乘的怀抱,对他们说:“没事,你们走吧。”
几个少年一哄而散,院子里只剩下周千乘和苏沫。周千乘这会儿知道尴尬了,看看自己的腿,又看看轮椅,但还是强撑着冷静,试图蒙混过关。
“沫沫,没打到你吧?”
苏沫冷冷地说:“你不是站起来,然后飞奔过来,将球挡住了吗?”
周千乘干笑一声:“……这群小子力气太大了,打得我肩膀疼,要是打到你,我饶不了他们。”
苏沫没说话,转身就往回走。
周千乘在后面喊了两声没收到回应,脑子一抽,又跑回去坐回轮椅上,操控着轮椅去追苏沫。
◇85、你说!你闭嘴!
周千乘在宿舍台阶前追到苏沫,一把抓住对方手腕。苏沫被他拽得踉跄一步,吓得周千乘赶紧松开手。
“沫沫,你别生气,我错了。”
“我没生气!”苏沫说,“我生的着吗?”
苏沫说着往台阶上迈,被周千乘抓住手,等苏沫停下,他又赶紧松开,如此反复几次,苏沫简直要被气死。
“你既然已经好了,为什么还要装?有意思吗?骗人同情好玩吗?”
“不是,沫沫你听我说。”
“好,你说!”
“有很多原因——”
“你闭嘴!”
“……”
“我现在不想听了,你个骗子,能说出几句实话来。撒谎和伪装没人比你更擅长!”
“沫沫——”周千乘还坐在轮椅上,一时忘了下来,等他操控着轮椅转了几圈,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苏沫识破了,没必要继续坐着了,便呼啦一声从轮椅上站起来,一步跨到苏沫跟前,挡住对方去路。
周千乘体量很高,一站起来顿时压迫感十足。他挡在苏沫跟前,忍着没上手,全靠体型压制,苏沫一时进退不得。
“你看,就是你这种眼神。”周千乘看着苏沫,“骗你是我不对,我原本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可你有时候还是会因为我稍微靠近一点就害怕,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自从我瘫了,坐在轮椅上,你这种眼神就变了。”
恐惧变成平静,平静变成动容。更甚者,他在苏沫眼里看到了久违的心疼,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已经让周千乘欣喜若狂。
他相信,这心疼多一点,再多一点,他们的关系就会找到突破口,冲破苏沫设置的堤坝阈值极限,然后量变转化为质变,他们就能重新在一起。
“既然你不想,让我坐一辈子轮椅有什么难的。”
“你少给我扣帽子,我没不想你站起来,你坐轮椅是你自己作弊,别什么事都赖到我头上。”
“我没赖你,我怎么舍得赖你。对,是我作弊,是我小人之心,是我这些心思上不得台面,我错了,我以后绝不会再骗你了。”
“还想以后?”苏沫冷笑一声,“我跟周总长可没有以后。”
“那就说现在,沫沫,你现在能消消火吗?”
苏沫别过脸,气得呼吸都粗了,一想到因为腿伤带来的那些愧疚感,又在愧疚感的驱使下收留他在第四区过年,如今还跑来云城住下,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没好气地问:“你什么时候好的?”
“其实没有好,我一直在复健,正常走路和慢跑没问题,但没达到之前的运动水平。而且阴雨天真的会疼,这些没骗你,你给我那些膏药,贴了也很舒服。”
苏沫不想听周千乘废话,很烦躁地挥手打断他,换个说法又问:“在第四区过年的时候,能站起来了吗?”
周千乘立刻说:“没有。”
苏沫投来疑惑的目光,周千乘赶紧解释:“那时候有点感觉了,但还站不起来,只能坐轮椅。”
“粥粥生日宴呢?”
那时候有半年没见,周千乘的说辞是一直在忙工作,也是那时候,坊间攻讦他的人最多。好多奇奇怪怪的政敌都冒出来对他指手画脚,说第九区不需要一个残废区长,说的话难听,做的事也难看。
周千乘顿了顿,低声说:“可以了。”
“那些攻击你的人……就随意让他们胡说?”苏沫忍不住问,不过他问完就后悔了,他后来注意到那些声音渐渐没了,网上的一些负面消息也不见了。周千乘心狠手辣,用不找别人替他操心。
果然,周千乘说:“一直装瘸,一方面是你的原因,另一方面,我想借着这事把那些人揪出来。”
苏沫说:“然后一网打尽。”
果然,周千乘一点也不值得可怜。人家什么事都办完了,一点没耽误。
周千乘有些尴尬地笑笑:“沫沫,真的没骗你了。我保证,这次是我耍心机在前,是我错,我肯定会改的。”
他说着话,站在苏沫跟前,把人挡得严严实实。信息素倒是没有外泄,但苏沫依然闻得到四周都是周千乘自带攻击性的气息。他眼前一黑,焦虑又起,也不知道怎么了,动作先于意识,一脚踢在周千乘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