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千乘将他的手背在身后,任由苏沫用力踢门,那声音很响,响到卫生间外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你放手——”苏沫嘶喊着,“放开我!”
“昨天见过一次还不够,还想再见面?”周千乘问。
果然,这事过不去,在这里等着呢。
苏沫看不到周千乘的脸,只是从语气和行为里判断周千乘的暴怒和接下来要做的事,是以并不知道周千乘的面部表情和当下行为不匹配——他是冷静的,甚至按住苏沫的手臂并没用力。
但这种境况下,苏沫无法分辨这些。
“你疯了吗?走开啊。”苏沫的声音在极度惊恐下有些扭曲,小腿撞在马桶上,发生清脆的磕碰声,很响,也很痛。
周千乘长腿一伸,将苏沫两条腿卡住,以防他再次撞到哪里。
大量的糯米味信息素忽然疯狂涌出,周千乘微蹙眉,他很高,隔着门板稍微垫脚就能看到外面,躲在暗处的人影晃动,跟着的那人还没走。
剧烈惊恐之下信息素无法控制,苏沫可能会受不了。周千乘想着,但动作没停,话也在继续。
“手机呢,拿出来。”他说着,伸手去苏沫口袋里掏手机,随手点了几下,没发现异常。
而此时苏沫已经开始干呕。周千乘将他转过来,紧紧抱在怀里,把他的头压在胸前,不让他乱动。
“想见谁,周逸吗?你就那么惦记我弟弟,上个厕所都要给他通风报信啊。”
“滚……”
苏沫连手机都没拿出来过,何谈通风报信。但周千乘是个疯的,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沫沫,你太不听话了,今天得让你长长记性。”
周千乘一只大手伸进来,苏沫觉得心脏要炸开,整个人一直往下坠落,永远都到不了地面。
“周千乘……你是畜生……啊!”
苏沫一声惨呼传来,门板被撞到,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这时又有人进来。卫生间外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休息室,有说话声和脚步声,周千乘视线扫过去,方才跟着的那人已经走了。现在进来的人是傅言归。
傅言归站在门口,没再往里进——彼时苏沫的信息素已经无法控制,整个卫生间都是——他抬手敲了敲墙,沉声叫周千乘的名字,说“适可而止”。
周千乘动作停下来,将苏沫紧紧揽在怀里,说:“知道了。”
两人隔着门板对视,彼此知道对方意思,傅言归点点头,转身带着等在外面的任意离开。停下来了。
苏沫脑子里轰隆隆响着,耳鸣声由远及近,但他知道周千乘停手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周千乘将苏沫的上衣和裤子穿好,然后抱着他出了隔间。
两人回到休息室,周千乘又把他凌乱的衣服整理一遍。苏沫还在发抖,对周千乘的触碰没躲,不是不想躲,是手脚完全不听使唤。苏沫记得那个专业术语叫木僵,是急性应激障碍的明显反应。
而刚刚还在作恶的周千乘竟然一脸关心地看着他,还把外套脱下来给苏沫穿上。
“……我很后悔。”苏沫喃喃地说。他眼神渐渐聚焦,最后落在周千乘脸上,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什么?”周千乘没听清,耳朵贴近苏沫的唇。
“后悔……让你上车……”
周千乘蓦然抬眼,一丝不敢置信和骤痛从眼底划过,很快,但苏沫看到了。
【作者有话说】
oo快赢了
◇63、两条
周千乘感受到从未体会过的一种滋味,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心慌。
落不到实处的心慌,被抛起来又狠狠摔下去的心慌,有什么东西从手心里溜走再也抓不住的心慌。
他坐在休息室地毯上,两只手还拢着苏沫的外套,试图说什么,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其实是吓唬你的”“是做给门外那人看的”这类话,说出来毫无意义。即便这是事实,但对苏沫来说没两样。一而再的吓唬、威胁和不讲道理,把那些短暂的温情和尝试碾灭,一点柔情的渣都不剩,在这段婚姻里,能看到的只有一地狼藉。
周千乘坐了很久,直到手机响起,才恍然清醒。他迅速收拾好情绪,接起电话简短说了几句,然后将苏沫抱起来走出休息室。
没等酒会结束,他们从侧门离开,司机等在外头,两人上车之后,周千乘电话又响了两遍,他烦躁地挂断,一语不发。
两家酒店距离不远,都在海岸线上,车身穿入霓虹,车速稳而快。
苏沫抱臂靠在车门上,转头看向窗外,周千乘只看得见他柔软的头发和发白的耳尖。他的气息很远,和以前的冷淡抗拒不太一样,如今在这些外面又筑了一层铜墙铁壁,高且厚,没人跨得过去。
车子停在酒店入口平台,周千乘下了车,刚要转身去接苏沫,被突然冲出来的周逸狠狠打了一拳。
周逸就站在廊柱后面,他冲过来的速度太快,保镖和酒店工作人员都没反应过来,周千乘转身时正好有视线盲角,再加上他所有心神都放在苏沫身上,是以完全没躲开,这一拳挨得结结实实。
他后背撞到车上,砰一声闷响,车子晃了几晃。保镖已经冲过来,周千乘猛地挥手,保镖便停下了。
周千乘扶着车身站稳了,第一时间去看还坐在车内的苏沫。苏沫还是之前的姿势,脸冲着窗外一动未动,一点反应也没有。刚才的突发事件没引起他丝毫关注。
拇指擦一下嘴角,破了,有血流下来。周千乘心里有块地方也在流血,咕咚咕咚往外冒,连皮带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