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温禾抬头,他眉眼认真地看着她。
“回家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一会儿太阳出来了,热。”
她的衣服不多,身上还穿着棉衣,夏天的衣裙穿着冷。
“我想帮你。”
沈榕山眉目变得温和,语调也很轻柔:“嗯,我晓得,只是你身子未好,虚弱,不能做劳累的活计。”
郎中说过,她的身子太虚弱,亏损的厉害,若不好好将养着,将来怕是会早逝。
他没有和她说过,担心她忧愁。
“去吧,地里没多少草,我很快就能忙完。”
季温禾听罢,缓缓站起身:“那我回去了啊。”
沈榕山点头:“嗯,去吧。”
回去时,站在他挖出来的台阶上,转头看去。
他蹲在地上,弯着腰,轻轻用力,野草被他从地里薅出来。
清晨有露水,土软和些,这时候除草不费多大力气,还不会被太阳晒。
收回目光,踏着台阶往上走。
两双胞胎被沈安国叫走了,听说发现一片春笋地,带着篮子,天没亮就起床去了。
竹竿已经修剪好,中间留出握手的地方,错落开,挂着手绳。
季温禾打算明天让沈元山去山外的村子里转悠转悠,看能不能卖出一两个。
将线放进篮子里,关好门,下山去兰婶家。
走到荒地边上,看着他的背影:“沈大哥,我去兰婶家了,傍晚前回去。”
沈榕山回头:“好。”
望着离去的身影,直到她走进院中,才转回头,继续薅草。
兰秋华家。
沈素雅站在卧房门口,笑容满面:“嫂子,快进来,爹去村外转悠了,娘去了张婶家,家里就我一个人,闲闷的很。”
季温禾笑道:“你怎么不去找村里的小姐妹,或者让她们来你家。”
村里有好几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不过日子没有她过得好。
她有时候会想,会不会因为她打络子赚钱,兰婶才疼爱她。
不过瞧着兰婶的神情,似乎又不像。
“嫂子进来坐。”沈素雅收拾好床铺,“我不想去她们家。”
“张婶男人动不动就发脾气,他发起火来可吓人了,我怕。”
“有次去李婶,正有说有笑呢,她男人突然将婶子抓过去,那巴掌直接打在李婶的脸上,五个鲜红的手指印,脸肿了好几天。”
“王婶家的不爱说话,我不和她说话,她就不开口,瞧着急人。”
“还有其她家的,哎呀反正不能去,一去婶子就问我打络子赚了多少钱,老是问这个,问得我都烦了。”
她是村里打络子最快最好的,拿丝线回来打的,只有她一个。
“那就让她们来找你,不然你一个人多闷。”
前世走亲戚最常见的,在哪工作啊,多少钱一个月啊,谈对象没等等,几乎没人逃得掉。
季温禾将篮子里的线拿出来:“我想请教你别得样式,教两个就行。”
“好啊,娘说你做得手绳很漂亮,不让我戴出去。”
“为什么?”她不解。
沈素雅歪着头,扬着天真浪漫的小脸学她娘说话:“娘说别人会问,这东西是你自己做得吗?不是你做得,那是谁做得?”
“原来是榕山媳妇做得呀,真好看,对你可真好,这手绳那么好看,买着怕是不便宜哦。”
“然后她们还会说,这榕山媳妇不知道钱是好的,买那些个吃不着用不着的,多浪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