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他身前,齐然玉摊开手掌,淡淡道:“将玉扣交予本座,我在里边下了神识印记。”
神识印记和留影石的功能差不多,不同的是,里面的内容只有留下印记的本人可以察看。
“你到底有无参与进去,一看印记便知,里面大抵记录了玉扣从来到闻家以后所有的事。”
话音落下,闻云川脸色微变,他轻声应了声“好”,滓腰间解下这饰物,就在将要递过之际,那玉质的圆扣倏地从指缝滑落,瞬息之间,猝然落地,惊起砰然脆声
。
听见声响,宣珮猛然起身,遥遥望去。
玉扣碎了,还不是碎成两半四瓣,而是无数块细小的碎片,能作为信物拿出手的怎么可能仅是普通的脆弱玉件,再加上堂内木质地板上铺了层毯子,怎会摔成这幅模样?
将视线从地上碎片堆上挪开,落到闻云川神色不明的脸上,她皱了皱眉。
如果仅仅是为了遮掩自己知晓这事,没有必要这么做,这不是明摆了是狗急跳墙么,并且以闻云川的性情城府来看,就算是想销毁证据也不至于以这么低劣的手段行事。
总感觉,其上的神识印记中记录下来的,除去这些,另有一些不可见人的东西。
随着玉扣滑落,闻云川的神色由平静转向不可置信再到骇然,终究以胆战心惊为落脚点,情绪停留在此处。看罢,宣珮暗叹这人要是来了现代大小也得是个影帝。
瞧瞧这神情、这眼神,眸中三分震惊三分惶恐剩余四分是十成十的演技,她都想鼓掌喊道——
“绝!”
两人同时回头。
宣珮面上浮现几丝羞赧:“抱歉,没忍住。”
少女娇憨的模样使得齐然玉哑然失笑。
闻云川:。。。。。。
朝向后者,他神情中的无措不似作伪:“掌门师叔。。。。。。我。。。。。。”
齐然玉烦躁地揉揉眉心。
她常年在外,对这个弟子几乎可以说是除去姓名一无所知,自然就没有宣珮想得这么多,只以为他是担心事情败露
,才狠下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当着自己的面销毁证据。
这样的事,这样的人,她见过太多了。
齐然玉向来直来直往,这次也不例外地直接问了出来:“你是心虚了,才将玉扣有意砸碎?”
虽是问询,语气却近于笃定,一顶帽子已然扣上对方头顶。
只要死不承认,就没有人能把罪名按在他头上,闻云川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扇动,模样看着格外无辜可怜:“掌门师叔,弟子真的没有。。。。。。”
死鸭子嘴硬是吧。
他越是这么说,搭配上方才的行为,就越是让齐然玉对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不论是自身不知情还是知法犯法,皆已然触犯到她的底线。
于是微微扬起头,定定看向闻云川:“你的入宗本就是建立在另一人的冤屈之上的,你觉得呢?”
闻云川目光歉然,语气也是十足诚恳:“弟子真的感到很抱歉,只要能补偿宣师妹,就算是千刀万剐,弟子也在所不惜。”
“宣师侄,你觉得呢?”
还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要不你现在当场给我表演个紫砂助助兴?
宣珮看向他的目光显然带着这种意思,面上揉出痛苦酸楚与留恋,口中也是:“弟子与闻师兄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知晓闻师兄品行,他定然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摔碎玉扣,想必,也只是个意外。”
她不开口还好,这么一说更是火上浇油,齐然玉从前外出历练
的多了,最是见不得真情被辜负,听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反问闻云川:“千刀万剐也在所不惜?”
“是的,弟子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