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都能听出来,这神女是故意的。
东岳神宫殿宇九千间,一次庆典,绝不可能邀请九千位尊神前来参加。
刻意把我们安置到最偏最远的寝殿……要么是她和我们有仇,要么是她和冥界有仇!
我朝听风使了个眼神,暗示听风不要招惹是非。
穿过一片竹林,我们迈上沿水的小道,走了几步,我从容试探:“本尊见神女,年纪尚轻,小小年岁便能执掌一宫内务,得东岳大帝如此器重,本尊真是敬佩。”
宓阴神女抬袖掩唇,优雅笑笑:
“娘娘此话,说的不对。本神女虽说年岁不大,但比娘娘,却还大几千岁。本神女得帝君器重,也是因为,本神女乃是帝君抚养长大的,本神女自幼就在帝君身边学习修炼,帝君是本神女唯一的亲人,帝君优待本神女,本神女自当为帝君尽心尽力,忠心侍奉。”
我挑眉:“哦?原来如此,怪不得神女如此优秀,竟是帝君一手调教出来的小辈。”
“本神女可算不上帝君的小辈,本神女与帝君……朝暮相伴了数千年,彼此早已视对方为最亲近的人。
帝君现在,一刻也离不开本神女,娘娘你别看帝君在外威风凛凛,其实帝君有很多怪癖,比如,他吃茶,只吃我泡的茶,用膳,也只吃我亲手做的饭菜。
更衣需要本神女亲自侍奉,焚香,也只爱用本神女亲手所制的桃花香。就如帝君自己所说,本神女,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听风听罢,脸色陡然一黑。
乐颜亦诧异地差点失言,幸好谢令姮及时握住乐颜的胳膊,用法力封住了乐颜的嘴。
我睨了听风一眼,暗示他别露馅。
“这般说来,神女与帝君,莫不是好事将近?”我平静问。
宓阴神女佯作羞涩:“娘娘打趣本神女了,本神女与帝君……只是普通朋友。”
嘴上说着普通朋友,可实际上,恨不得在脸上写上‘东岳大帝是我的人’几个大字。
我望着碧水青山,略为失望。
我来东岳神宫,是为了见阿九……可不是来和情敌撕架的。
“啊对了,帝君近来繁忙,不方便见客,娘娘若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宫娥前来找小神。”
“我知道了。”
宓阴神女说着,眸光却不住地往我腕上那只镯子瞟……
“娘娘你的这条手镯,倒是别具一格。”
我不加掩饰地轻描淡写道:“嗯,别人送本尊的礼物,确实很别出心裁。”
宓阴神女挑唇冷笑笑:“想必,是对娘娘很重要的人吧。”
我面无表情的不回答她。
她见我迟迟没搭话,又虚伪地笑着亲近我:
“我也有一条手镯,是帝君送的,但前一阵被我不小心摔坏了,还划伤了手腕,帝君知道此事后就不许我再戴镯子了,帝君说,这些东西看着挺养眼,但实则佩戴又有风险,会伤人的东西,再漂亮美丽,他也不许我接触。”
我依旧没什么反应:“帝君待神女真好。”
她得意显摆:“不能称之为好不好,我与帝君相伴数千年,自然不是旁人能比的。”
听风气的脸绿,我则一脸无所谓地疲倦打个哈欠。
这地,还能再偏点吗?我腿都走疼了,乐颜和月红都累得大喘气了……
十来分钟后,我们才顺利抵达东岳神宫最偏的殿宇——秋水殿。
殿如其名,门口就是片极大的水泽,农历正月份的时节,从这片水域边上过一遍都能感觉到寒气蚀骨,冻得人直打哆嗦……更何况是住在水边了!
这不等同于寒冬腊月把人塞冰箱里吗?
雪中送炭没有,雪中泼水的倒是来了一个。
进入寝殿唯一的路,架在水域上方,是条汉白玉铺成的长栈。
邻水而居的环境是当真好,但可惜来错了时节,这处殿宇就适合夏天避暑。
外面三十八度,里面二十一度。
路上月红与乐颜疯狂地打喷嚏,连白君与听风都被冻得全身不自在。
这位宓阴神女的下马威,给的劲真大。
顺利进入神女为我们安排的寝殿,我原以为殿内能像点话,好歹暖和那么一丢丢,可没料到……屋里就像冰窖一般,更寒!
趁宓阴神女命人给我们收拾桌椅,白君搓着胳膊悄悄凑到我身边,小声与我耳语:
“你们冥界是不是干了什么事,得罪老九那个小气鬼了?给咱们安排到这地方住,这不是故意折磨人吗?
这么冷,连我们都受不住,更何况是月红和乐颜了,乐颜还是个凡人,你看青阳和乐颜脸都被冻白了。这还叫招待周全,这是打算给我们留全尸吧?”
听风也靠过来浅声说:“这位神女,与之前那位守门的神将态度截然不同,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刚才我跟你们进宫门,那神将还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当心这位宓阴神女……”
我无奈深叹了口气:“忍吧,等她走了,我再用法术把此处罩起来。来者不善,怕是冲着我做出这一场戏的。”
“我觉得也是!”听风没良心道:“这个神女,一听就是对东岳大帝有意思……八成,是知道了些什么事,故意为难你呢。我们啊,都是被你连累的。”
我淡定启唇:“如果连一个东岳神女都知道了我与东岳大帝从前的事,那就证明,东岳大帝也晓得我与他从前的关系。”
“他如果知道你和他是两口子,还放纵东岳神女这么欺负你,那就、不好了……大概率是老九那个负心汉想赖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