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斯本来就已经濒临死亡,喉咙中出嗬嗬的喷气声,血沫从他嘴角留下,眼白上翻,很快就猛然挣动了下,然后就彻底没了生息。
少年用手抓着他的头又晃了晃,‘嘁’了一声,然后顺手往下一推,尸体沉甸甸的砸在苏格兰脚边,血腥气四起,苏格兰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少年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竖起拇指在脸上抹了下,然后倒转冲他比了比——是个骂人挑衅的手势。
少年用口音浓重的日语冲他喊:“诸伏、诸伏景光!”
苏格兰眼瞳紧缩,下意识地就往上追,不管少年是什么身份,知道他的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不定时炸弹,最好的选择就是先控制住对方。
这里的楼梯基本损毁,苏格兰用手攀着碎石块,快翻身上去,然后就在少年身后,看到了那双愕然的银蓝色眼睛。
那天,苏格兰好像第一次认识香取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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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作为恋人,却连半句解释都没有听到,那个小混蛋当着他面逃掉,直到现在苏格兰都不知道对方当初出现在那里的原因。
难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西红柿已经在锅里糊成了一团。
苏格兰回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补救,他关掉火,沉默片刻反手把那团焦黑的东西倒进了垃圾桶。
刚刚拉开卧室门出来,就被焦糊的苦味拍了一脸的香取晴:“……”
苏格兰转头看他,目光幽深。
香取晴迟疑着探头看了看,只看到了平底锅边的那碗生鸡蛋液:“玉子烧?”
苏格兰反手又开了罐玉米粒,面不改色的点头:“嗯,吃玉子烧可以吗?”
香取晴对这些吃的都没有什么意见,波本昨天说他的那些话,大部分都是胡乱编排他。在不出任务的时候,他就像是好养的大型犬那样,只要是没毒的食物,他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塞进嘴里。
现在因为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所以香取晴的脸上还有些迷蒙,银灰色的长四处乱翘,他神色放空地看苏格兰忙碌了几分钟,然后才晃去洗手间洗漱了。
他刚转过身,苏格兰垂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捻了捻,似乎这样就能感受到对方毛的柔顺。
不过现在对方显然不再能容忍他随便撸毛,如果他敢伸手,就要做好被剁掉手的准备。
等到苏格兰把锅里的玉子烧盛到盘子里,然后拿着榨好的果汁,和温热的甜牛奶走到餐桌旁的时候,香取晴已经坐在桌边,正在咬着皮筋扎头。格外修长的手指在间穿梭,底的颜色若隐若现。
那些被苏格兰吐槽过的挑染的头们位置都很隐蔽,如果扎低马尾或者头散下来就完全看不到挑染的颜色。但因为挑染的颜色饱和度很高,所以只要把头扎高,就相当扎眼。
最开始那时候,香取晴的头颜色远比现在要夸张,粉的绿的红的蓝的每周都会换不同的颜色。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才稍微收敛了些,当着教官的面只扎低马尾,这样半年下来,鬼冢教官竟然也没现他头下面的猫腻。
大约是混血的原因,香取晴的骨相有种乎常人的流畅深刻,五官细节形状精致,眉眼唇鼻近乎完美。尤其是在不笑的时候,难免有种不近人情的冷漠疏离感,偏偏那双眼睛的颜色又秾丽多情,在柔和的客厅灯光下,就像是突然鲜活起来的石膏雕像。
苏格兰的心跳乱了一拍,但还是没忘记他想问的话,声调拉地还算平稳:“我昨天又见到隔壁那家伙了。”
香取晴像是没听到,握着筷子的手连停顿都没有,直接伸向了盘子里的下一块玉子烧。
苏格兰也拿起筷子,又说:“听他说,你还蛮喜欢他的?”
香取晴这次有了反应,冷淡地掀了掀眼皮,眼珠子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在说什么鬼话’。
苏格兰看起来有些惋惜地用筷子尖点点碗沿:“波本还托我给你带了蛋糕,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既然这样只能等会把蛋糕退还给他了,毕竟如果关系不好的话,香取你也不会想吃他的东西吧?”
香取晴微微侧目,果然在苏格兰身后料理台的位置上看到了熟悉的蛋糕盒子。 波本在组织中人送外号honeytrap,相比于出自honeytrap的那些日本风味浓厚的料理,香取晴更喜欢对方做的蛋糕和饼干,有种独特的清苦香气。
是在外面吃不到的味道。
他也确实很久没有吃过了。
香取晴收回视线,果断改口:“我们关系确实不错。”所以蛋糕是他的。
苏格兰眼底泄露出一丝笑意:“这样。”
然后声音就戛然而止,再没有下文,像是刚才那句话只不过是随口一问。
早餐苏格兰准备的并不多,两个人很快吃完,香取晴放下筷子后,却并没有立即起身离开,视线再次从蛋糕盒子上扫过:“所以你到底想问什么?”
啊,haru果然还是很敏锐呢。苏格兰在心里赞叹,尽管他已经尽量避免了目的性问话,但还是被香取晴察觉了,
“确实有些疑问,关于琴酒为什么突然想给你换监护人。”苏格兰正色道:“以我对波本的了解,他足够胜任这件事,而你看起来也并不是太讨厌他不是吗?这种情况下,琴酒并没有必须换掉波本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