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姨娘跟前,赫连清也是绝不好再做卑微之状,不然平白成了那狐媚子的笑柄。
慕容姨娘向前,将赫连清扶住,假惺惺的说道:“夫人,这地上凉,你可别跪久了,仔细身子。”
赫连清漠然的盯着慕容姨娘一眼,缓缓起身。
慕容姨娘对着赫连清眼中冷意,却也是恍然未觉,脸蛋上犹自带着甜甜的笑容。
赫连清知百里策心意已决,也只能柔顺服从,轻柔说道:“王爷心疼妾身,那妾身就好生将息身子,将自个儿调养好些。”
百里策略点点头,便大步走出去。
慕容姨娘似笑非笑,又酸了赫连清几句,见赫连清也回不了嘴,一时也觉得无,那也走了。
赫连清手指狠狠的掐着掌心,生生的掐出了血。
她忍不住想到了苏叶萱,是百里策让自己拿了男人的衣物陷害苏叶萱,又唆使白芙背叛并且写了家书。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妾,可怀孕的苏叶萱被软禁了,便由着赫连清主持中馈,夺了治家之权。
如今这一切,是何等的熟悉。
赫连清一直以为自己跟苏叶萱是不同的,苏叶萱不够聪明,也不会放低身段,为人也太重情义,更没什么手腕,而且生的孩子也血脉也说不清。可如今,两个人处境是如此的相似。
至于最大的不同,则在于百里策舍弃苏叶萱还需小心翼翼栽赃陷害谋算布局,可对付她赫连清只需一声吩咐,便能夺走所有的一切。
这实在是太讽刺了。
想到了这儿,赫连清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自己的未来,是绝不会和苏叶萱一样子的。
那个慕容姨娘,什么东西,是绝不能如自己当初那样子上位。
只不过如今落得如此地步,全都要怪元月砂。
元月砂这个灾星,自打她入京,自己便是没得什么好处。
赫连清又忍不住想,自己还是有一桩东西,比苏叶萱要强的。
苏叶萱生下那一个贱种,冷血凉薄。
而自个儿生下的儿女,可是跟自己一颗心。
赫连清气得在几面狠狠抓了几下,那上等檀木也是生生抓了几道痕迹。
她面色冷了冷,旋即让贴身丫鬟将百里麟给唤过来。
也不多时,百里麟悄悄来了赫连清的院子。
他岁数和百里冽相若,其实当年苏叶萱有身孕时候,百里策已然流连于赫连清的温柔乡。
这男人,离不得荤腥,夫人怀孕了,总是要挑人侍候的。
而这个儿子,更是赫连清心肝儿肉。
百里麟样子清俊,容色沉稳,年纪轻轻,便是容色不俗,神采飞扬。
正因为这个样儿,赫连清寄予厚望,并且顺理成章觉得百里麟会继承爵位。
这么些年来,赫连清和百里策夫妻相处融洽,百里策又对百里麟赞许有加。纵然赫连清对百里冽有所忌惮,却笃定百里策不会喜欢苏叶萱的儿子。
料不着如今,百里策居然是说出了这么些个绝情的话。
赫连清用手帕轻轻的擦过了脸颊,将今日之事给百里麟说了。
她禁不住咬牙切齿:“本来咱们一家人好好的,父慈子孝,夫妻和顺。自打那元二小姐来了,便什么都跟从前不同了。”
百里麟却不这么想:“父亲素来不喜我跟十七皇子结交。其实如今豫王虽是得势,可未必便一定会赢。否则这么多年了,父皇为何迟迟未立豫王做太子?我结交十七皇子,亲近周家,豫王就算是输了,咱们宣王府的荣宠也是不变。可他却总对我诸多挑剔。”
“总有些贱人暗中挑拨,离间你们父子之情,那些贱人,个个都不得好死。”
赫连清说得咬牙切齿,清秀的脸蛋竟不觉微微有些扭曲。
百里麟倒是微微有些惊讶了,他印象之中,赫连清总是神色温婉。便是家里那些个妖艳的小妾作妖,赫连清也是游刃有余的。
可是如今,却让个小丫头闹得失宠。
百里麟也不觉眉头轻皱,母亲得宠,于他而言也是颇多好处。
“区区一个南府郡丫头,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豫王故意捧出来,恶心周家的。母亲放心,这丫头我自有法子,让她死在京城。”
百里麟唇瓣溢出了一缕不屑的笑容,竟似极轻蔑的。
赫连清听罢,虽欣慰儿子孝顺,肯为自己斗那么些个妖精,却不免心下有些迟疑。
“我儿是做大事的。你是美玉,她是瓦片。你一个男子,掺和后宅之事,总是不好。那丫头有些妖气,倘若碰坏你了,有了什么伤损。为娘可是心疼不已啊!那些个后宅手段,你也未必尽数知晓。”
赫连清捏着手帕,轻轻的擦过了百里麟俊秀的脸颊。
而百里麟脸蛋之上却不觉浮起了淡淡的戾色,不动声色:“母亲放心,区区一个南府郡乡下丫头,能有什么手腕?你几次不如意,还不是父亲偏心,偏袒于她。周家不喜欢这丫头,便是皇后娘娘也是容不得。”
其实十七皇子也算不得什么,要紧的是背后的周皇后。
若毁了这丫头能讨周皇后欢心,将这女子当做踏脚石又如何?踩着这丫头尸骨,还能让自个儿往上爬得更稳当些个。
赫连清听了,心里既是欢喜,又不觉有些个酸楚委屈。
无凭无据的,百里策就是偏了心。就算自己算计了元月砂又如何,百里策拿不住把柄,就不该偏帮那死丫头。
如今让个妾作践自个儿,简直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