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淡淡的说道:“不用你侍候了,出去候着吧。我还有些话儿,想要和客人说。”
阿惠乖顺的离开。
白芙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却轻轻的颤抖。
她借口茶热,趁机将些药粉撒在一盏茶里面。
白芙抬头看着元月砂,忽而心尖微微一颤。
苏叶萱活着时候,最疼爱这小丫头了,名为姐妹,却简直将元月砂当做女儿一样疼爱。
要是苏叶萱还在,一定会很爱惜她的。
白芙心绪微微有些激动,却不觉刻意遮掩:“这些年来,我在府里日子也不好过。说是个姨娘,院子里冷冷清清的,连个看得过去的丫鬟都没有。这个阿惠,连杯茶都泡不好。”
说到了这儿,白芙又忍不住掏出手帕,擦擦自己的脸颊。
不错,自己命不好,日子也是过得很苦了。
既然是如此,又怎能不爱惜自己?白芙内心顿时浮起了自怜之情。
她知晓青麟这个丫头,打小就鬼精灵,聪明得紧。
如此一来,白芙更不想露出什么破绽。
耳边却听到元月砂的嗤笑:“瞧来白姨娘很想要别人的服侍了。”
白芙微微有些狼狈,却又有些不甘愿。
这龙胤京城的贵人,谁身边没有丫头服侍?若没几个整齐样子的女孩子侍候,脸上也无光。
苏叶萱就是不懂规矩,才让人瞧不起。
才来京城时候,她对紫苏、白芙太客气了,别人都瞧不起她。
紫苏那小丫头受了鞭伤,苏叶萱一个世子妃居然守在床边照顾,还亲手给紫苏喂药擦汗。
如此自甘下贱,也难怪别人有些想法。
还有一次,自己被人所害,折断了腿骨。
苏叶萱为她接骨、敷药。
虽然如此,白芙还是觉得苏叶萱不讲究。
京城又不是没有别的大夫,一个世子妃还去摸下人的腿,难怪别人有说道。
当然,她也不指望眼前的元月砂懂。
这死丫头也就指着对错说事,却全不理睬别的。
白芙虽讨厌赫连清,可赫连清有一番话,她还是赞同的。
那时候,赫连清极张扬在她跟前笑眯眯的说道:“这主仆就是主仆,上下有别,又怎么能是好姐妹?这上上下下的若没有差别,怎么立威,又如何御下?难免,也会让底下的人生出些不本分的心思。白姨娘,你背叛了苏叶萱,其实根本不是你的错。而是她一开始,就不该跟你亲如姐妹。她没手腕压住你,单凭着区区情分,难道就能让人死心塌地吗?”
赫连清说得对,如果苏叶萱有御下手腕,让自己不敢,那么她也许就不敢逾越雷池,沾染上百里策了。
是苏叶萱不够聪明,不够有本事,给自己做对不起她的机会,那么她才能对不起苏叶萱。
如果苏叶萱不给她机会,自己也没机会背叛她。
更何况,她只想做个姨娘,并没想让苏叶萱去死。
什么栽赃陷害,算计出卖,这都是赫连清的逼迫。就算是没有自己,赫连清这个毒妇也是会挑别的帮手。
“四年前,苏姐姐死在京城荒庄。如今瞧来,你在王府的日子也不好过。”
元月砂也放缓语调,口气柔和了许多了。
白芙难掩心中酸涩,不错,自己无宠无子,留在王府,就跟活死人一样。
“其实苏姐姐有郡主封号,她父亲是海陵的宣慰使,身份尊贵。就算有什么错处,朝廷也是担心会激起海陵生变,是不容过于折辱的。如果海陵王活着时候知晓女儿的处境,那么他一定会将苏姐姐接回海陵郡的。宣王府虽然容不得她不贞,最多一纸休书合离,也不能拦着苏姐姐回海陵郡。可惜这些中原人真是狡诈,他们模仿苏姐姐的迹,往来通信,让苏家觉得苏姐姐安然无恙。海陵郡隔得京城太远了,王爷也不知道女儿出了事。要是苏姐姐早日合离回了海陵郡,也许就不会死了。”
元月砂如此说着,让白芙轻轻的垂下头去。
要模仿一封封苏叶萱的家书,其实并不容易的。
不但要字迹相似,而且还要熟悉苏叶萱的口吻,知晓一些海陵苏家的家事。
白芙瞧着自己的手,她识文断字,是苏叶萱教的。
当年学写字,苏叶萱手把手的教,也不嫌烦。
一时学不会,白芙就拿了苏叶萱的字帖,一个个字描着写。
她的字迹原本就和苏叶萱很相似,只要用些心,那就更像了。
而白芙打小和苏叶萱长大,一些海陵王府的家事,她也很清楚。
她替百里策和赫连清写了一封封的书信,欺骗了苏叶萱远在海陵殷殷期盼女儿的父母。
其实那时候,也不用赫连清怎么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