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富贵气象压不住,却也是显得好似孔雀摇晃彩羽一样艳俗不堪。
唯独豫王这般气派方才能镇得住这一身锦绣辉煌,反而让人觉得压力迫人。
百里炎目光轻轻的落在了元月砂身上时候,元月砂骤然感觉到了某种压力。这样子的感觉,她是极少会有的。
而百里炎眼底深处却也是顿时添了几许的玩味。
他身居高位,作为龙胤的豫王,自不免有那么一缕上位者的高贵与威仪。
偏生元月砂在他跟前,却是十分的沉稳。
姿容宁定、柔和,并没有什么不自在。
她也许没有招摇,不用刻意招摇,却自有一缕沉稳若水令人心静的气质。
无论外头是如何的狂风巨浪,她宛如一口古井,总是波澜不兴。
至少,能在百里炎凝视之下如此坦然的,只恐怕也是不多了。
这个小姑娘,确实是有些意思。
“冽儿素来冷情,连跟随多年的忠奴都是说杀就杀。想不到,却对元二小姐颇有几分眷顾之情。元二小姐,你说这是为什么?”
百里炎忽而一笑,这般开口,嗓音微微有些沙哑,蕴含了一股子说不出的沉稳魔力。
元月砂轻轻的抬起头:“月砂不懂。”
她眼睛也许不算很大,可是黑色的瞳孔却占了大半,如此一来却显得眸子极黑极深。
那双深黑的瞳孔清得好似能瞧出人的倒影,掠动了一缕清艳的潋滟光泽。
却并不如何能瞧出这各种情绪。
“世子无能,做出种种令人蒙羞的事情。百里冽杀奴效忠,却刻意隐瞒二小姐也知晓他冒名昕儿之事。难道,不是为了元二小姐?他知晓,豫王府不能容下窥测隐私之事。元二小姐是个极聪慧的人,又怎会不明白。”
一番言语暗示的浓浓杀机,却也是悄然在这狭小的马车之中弥漫。
元月砂不动声色:“豫王殿下位高权重,为什么要吓唬我这个和你晚辈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呢。”
百里炎竟似怔了怔,他虽想过元月砂如何应答,却未曾料得元月砂居然是这般答话。
他不觉失笑:“是了,你年纪和阿昕差不多,若以岁数论,我在你面前应该是叔叔了。”
元月砂轻柔的说道:“月砂不敢。”
她心念转动,百里炎是什么意思呢?
无论如何,百里炎虽有心吓唬,似也并无真正的杀意。
反倒是百里炎对百里冽的解释,元月砂身在局中,倒是当真为曾想透。
想到了百里冽,元月砂内心浮起了一缕复杂。
百里冽,当真是个过于复杂,令人难以形容的少年。
你觉得他似有感情时候,他狠心决绝。你觉得他冷漠无情的事情,可是他偏生又好似有那么一缕若有若无的温情。
元月砂内心泛起了一股子淡淡的涟漪,一瞬间心思却是复杂莫名。
她在百里炎跟前,这一刻竟有些失神。
蓦然眉间一热,却是百里炎手指轻轻滑过。
一瞬间的接触,惊得元月砂身子往后轻轻一移,而百里炎却也是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你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却也是让本王忽而想起了另外一道身影。那个人,正是本王的皇弟长留王。他在京城有纨绔无能之名,可不知怎么却仍然是让我放心不下,百般警惕。纵然这么多年来,我的监视之下,长留王确无网络人心之举。”
说到了这儿,百里炎顿了顿,凝视元月砂娇颜:“究其原因,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睛和你一样,在本王的凝视下,也总是平静无波。”
元月砂不觉低语:“月砂卑微之躯,哪里能和长留王相提并论。”
百里炎虽然收了手,可那手指拂过了元月砂眉心的触觉,仍然是顽固无比的残留着。那被碰过的肌肤,仍然好似蚂蚁爬过似的,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让人顿时觉得很不舒服。
她也不知晓百里炎为何非得要提及这皇族隐私之事。
百里炎和长留王百里峤的暗流涌动,心中忌惮,又为什么非得说和自己听呢?
也许这并非一件好事情,也许这又是某种机遇。
这般盘算测度,马车之外顿时也是平添了一阵子的喧闹。
如今百里炎这支车队所行驶的官道,是去宣州必经之路。
张须眉的匪军已然是被生生击溃,纵然是有小股的流寇,他们在官兵的追击之下,一个个的惶恐不安。
看到这样子的队伍,原本应该生生避开才是。
可偏偏这个时候,却有匪军奇袭!
第一轮的放箭之后,原本埋伏在一边蓦然动了奇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