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策冷笑:“他自是不懂的。其实,豫王世子也未必永远是世子。”
这话儿有些逾越了,百里策没有继续深了说,赫连清也是未曾继续问。
赫连清眼睛里面流转了嘲讽的笑意,区区的百里冽,是不能跟自己儿子争爵位的。
此刻宣州城外江山的大船上,百里冽榻上了甲板。
他眼珠子一眯,忽而嚷嚷:“元二小姐。”
元月砂回头,轻盈的站住。
百里冽满怀心事,步步向前。
他没有安心养病,而是让人打探元月砂的消息。
元月砂停住了步伐,冉冉侧过头来。
她宽大的披风被江风吹拂得啪啪做响,却轻掩住纤弱的身躯。
在屏风之下,元月砂一张小脸苍白无色,却五官秀美。
然而那双过分宁定的漆黑眸子,却也是让人忽略了元月砂的秀丽五官,只让人被这双黑眸所深深吸引。
百里冽内心那股子异样的感觉不断的加深。
初见元月砂时候,他见惯了京城的秀色,元月砂这样子的小美人已经是让百里冽平静无波了。
可是如今,他内心浮起了一缕说不出的心悸。
元月砂的与众不同,又岂是别的女子能够拥有的呢?
而元月砂淡色的唇瓣不觉一开一合:“冽公子为什么不好生休息呢。”
百里冽反而有些迟疑起来。
他无论面对任何人,总能用那温和而优雅的风姿应对自如。
可是如今,百里冽竟有些不知晓说什么才好的。
他是个过分冷漠的少年,从很小的时候,就几乎没有人能走进百里冽的心里面了。
可偏偏在那生死关头,在可怕的煎熬之下,他生生被恐惧这把利刃划开了心扉,被折磨得生生崩溃。那时候的救赎,却宛如在不设防的心口留下了烙印,竟留下了前所未有的感觉。
更何况,元月砂的身上,却似总蕴含一缕淡淡的神秘。这样子的神秘,更似有近乎致命的吸引力,不觉让人为之沉迷。
这让百里冽终于像个十四岁的少年,不免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元月砂不觉轻轻的眯起了眼珠子,眼前的少年肌肤宛如细瓷一般细腻,五官精致,脸蛋更是说不出的俊雅动人。
谁又能想得到,这般年纪的一个少年,竟是拥有极深邃的心计。
而百里冽正欲言语,却忽而一道温润的嗓音响起:“元二小姐,豫王殿下有请。”
说话的正是莫浮南。
阳光下,他面纱后俊雅容貌之上一道浅浅的疤痕若隐若现。
元月砂轻轻一抬下颚,似有些好奇,清润的嗓音响起:“豫王殿下要见我?”
莫浮南含笑,轻轻点头:“豫王殿下原待等元二小姐醒了后就相见,想不到,二小姐苏醒得这般之快。”
百里炎邀请,元月砂自是没有什么可拒绝的余地。
她轻点头,随着莫浮南一起去。
百里冽那些迟疑的话儿,如今都是尽数堵在了唇中,竟然是再也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元月砂经过自己时候,轻轻的福了福,然而盈盈而去。
那江风轻轻的吹拂元月砂的衣襟,宽大的斗篷摇曳而生姿,瞧着宛如一朵巨大的莲花,冉冉而绽放。
而百里冽心中淡淡的惆怅,却好似水上的细纹,伴随江水的吹拂,一圈圈的渐渐越扩大。
就好像是某样东西,有了想吃的欲望,却偏偏每次都没有吃到。尤其是你手指将要触及时候,却不得不松手放开。
正因为这个样子,那种欲望反而更加的强烈。
就好像小猫爪子抓着心脏似的,一下一下的,弄得人心尖一阵子的酥麻堵。
昨日受到了惊吓,这些饱受惊悸的元家女眷也退回宣州城中稍作歇息。
然而元月砂却和百里炎同在一辆马车之上。
虽是久闻大名,却是元月砂第一次和这位豫王殿下独处。
传闻中豫王好声色,吃喝用度可谓十分讲究,如今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单从豫王这身描金绣玉的淡紫色莽金绣袍,就足见价值不菲。
倘若旁人如此打扮,必定是显得过于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