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的这副样子,让张鹤龄想起了当初领导的嘴脸。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每次做什么活动,表现的十分积极,但是做具体的工作,那纯粹就是混日子,根本不想着有什么作为,只要有什么活,就统统交给下属去干。
我敷衍你,你敷衍我。
这样怎么才能治理好大明呢?
“行了,不用你了,我自已来写!”
夫子惊讶的偏过头,看着面前的这位“丈育”,说实在的,张鹤龄做什么都不奇怪,可要是写锦绣文章,那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夫子开口道:“大少爷啊,你要是觉得这篇策论不妥,咱们可以修改啊,您放心好了,给我一天时间,保准让您满意。”
张鹤龄不屑说道:“屎上再怎么雕花,那也是堆屎,永远也变不成花!”
闻言,夫子生气道:“大少爷,你可以侮辱我的人品,但是不能侮辱我的学……”
张鹤龄抬起头,不悦的打断了他:“我就侮辱了,你能咋滴?”
夫子低下了头,笑道:“侮辱就侮辱吧,圣人曾经说过,人之谤我也,与其能辩,不如能容……”
一旁的张延龄看看夫子,又看看大哥,询问道:“哥,你真要写吗?这是需要大学问的。”
“嗯?你什么意思?你哥我难道就没有大学问?”
“这……”张延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自已这位大哥有状元之才,当然了,不是文状元,而是武状元……他那强壮的臂膀,总是能以理服人。
可要是在文学领域……张鹤龄还真是半个文盲,因为写的奏章错字连篇,连书也念不下来,就连谈论史书名人,也是胡说八道。
自家大哥还真不是这块料。
看着两人狐疑的眼神,张鹤龄很不开心。
他站起身来,大声道:“等着吧,等到我写出来后,你们就知道,大明文学的天花板是什么样的了!”
张鹤龄是个很果断的性子,任何事情都憋不住,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隐忍。
就像是当初,张鹤龄觉得百姓困苦,生活条件实在太差了,于是直接拿家里的物资接济百姓。
要不是王朗拦着不同意,张鹤龄已经把他家给搬空了。
而且,他想到什么主意,就会立刻去施行,要不然在这短短半年内,西郊的商业会迅速繁荣起来。
可这就苦了王朗这种勋贵了,因为张鹤龄有时候半夜翻墙进来,找他商量事情。
王朗差点就在府门口挂上一块牌匾,张鹤龄与狗不得入内。
张鹤龄驱散两人后,便咬着笔杆琢磨了起来。
这个时期,写文章怎么繁琐怎么来,说话亦是文绉绉的。往往一大篇洋洋洒洒的文章,其中重要的内容也就一两句话,而且还是废话。
就像是洪武时期,有官员督造宫殿,因为要用到一棵巨木,所以就上书朱元璋,说了一大堆没用的屁话,最后申请用二十个青壮,把朱元璋气的半死。
直接回奏章,用你老爹,用你老母!
所以,张鹤龄想写的策论,和后世的调研报告差不多,简明精炼,将大明的情况介绍一遍,然后指出其中的问题,再给出解决办法。
站在上帝视角,张鹤龄很清楚大明的困境。
因为就在五十年后,沉疴积重的大明王朝,将迎来最重要的一个首辅,这首辅当朝执政,发动一次从上到下,脱胎换骨的变革,为大明续命一百多年。
那个人就是大明首辅张居正。
张延龄时不时来找张鹤龄,每次进屋后,都会看到张鹤龄抓耳挠腮,皱眉摇头,时不时一声大笑,吓的张延龄还以为亲哥被鬼上身了。
张鹤龄很是认真,完全不像平日那般胡闹,他有时候就想,如果张居正早出生五十年,大明最好的良相,遇到最好的仁君,会不会直接推动大明快速发展。
甚至是说,能够迅速完成资本化原始积累,让大明的舰船遨游世界,打开地图时,世界上只有一个宗主国和无数的藩属国。
每当张鹤龄认真写的时候,张延龄就坐在一旁,聚精会神的看着他,说道:“大哥,写好了吗?”
“哪有这么快?写策论又不是写小说,写小说可以胡编乱造。”
“那别人写策论为何很快?哥,是不是你不知道怎么写?”
“胡说八道,不会说话就别说。”
“那你写的什么?让我瞅瞅。”张延龄凑了过来,刚看了两眼,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哥,你这写的像启蒙读物啊,用词怎么如此简单……”
张鹤龄麻溜的脱下鞋,不善的看着他,张延龄转身就跑。
期间,陆续有勋贵外戚写好了策论,然后交给了宫中太监。
这些内容,应该先由内阁阁老过目,挑出其中上等的策论,交给陛下审阅。
不过这一次却不同,弘治皇帝定了规矩,要求先将这些策论封存,到时候一并交上来,越过内阁和司礼监,由皇帝亲自把关。
张延龄去宫中拜访了张皇后,说自家大哥正在写策论。
“他没让别人代笔?”张皇后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