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想到她会去当铺的呢?”
杨山实在不明白,这么隐秘的事,苏轶昭又是怎么知道的。
苏轶昭叹了口气,“因为之前推测过,昨日本是净树与冯氏私奔的日子,你家中没有银钱,想来是冯氏拿了准备与净树双宿双栖的吧?
既然都要离开了,那她还会戴着你送的簪子走吗?只怕也是换了银钱,穷家富路。”
苏轶昭是可怜他的,其实杨山对冯氏是真心的,只可惜冯氏从来没喜欢过杨山。
杨山惨然一笑,“连你们外人都看出来的事,我却一直想不明白。她怎会戴着我送的簪子玉与别的男人私奔?自然是要卖了的。”
“那可是你杀了他们?”李推官目前只关心这些,于是急忙问道。
杨山深呼吸了几次,才承认道:“我是杀了人,但我没有杀冯氏和杨丁。”
李推官文言眉宇紧皱,“你没杀冯氏与杨丁,那你是杀了净树?”
杨山点头,随后咬着牙道:“是!我杀了净树!”
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于是便主动交代起来。
原来那日杨山被叫去杨丁家杀猪,可冯氏昨日说要去法源寺,杨山之前串村子听了一些传闻,自然不放心冯氏单独去。
叫三叔送去,也是为了确定冯氏有没有去法源寺。
“昨日我听回来的三叔说冯氏去了法源寺,也就没想这么多。可后来三叔说冯氏还去了南市,说要去医馆,我心中纳闷。要是有哪里不适,为何不叫我一起,于是我杀猪的中途借口少了工具,便回家了一趟。”
杨山顿了顿才接着道:“我想到冯氏去医馆,必定会带药方,于是去了屋里查看。可我一拉开藏药方的箱笼,就知道事情不妙。”
苏轶昭边听边点头,这杨山倒也不蠢笨。
因为药方十分重要,于是杨山一直都将药方和存银放在一起。
谁料杨山昨日去找,却只找到了药方,没找到银子。
在家里翻了一遍,见家里没少其他的,就只少了之前存下的三十多两银子,他顿时心中咯噔一下。
“我问过老娘,娘说她整日都在家,没有谁来过。我想起冯氏昨日穿了平日里舍不得穿的衣裳,还戴了那支我送的簪子,顿时起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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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山苦笑一声,“她因为不喜欢我,那簪子平日里很少戴。我问起的时候,她就说太贵重,怕掉了。如今想来,其实根本不愿意戴吧?昨日她戴上,我心中欣喜,却也没发现她的异常。”
“因此,你听你三叔说她去了南市,这才察觉到了不对?”
李推官的脸色缓和了几分,这男子也是个痴心人。
杨山点头,“是!家中的银钱没了,虽然衣物一件也不少,但我发现还少了一件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路引。”
“她去办了路引,你也知道?”苏轶昭顿觉奇怪,这心得多大呀?
“前几日我得知在福州县城的姑母病重,我们才一起办的路引,就是为了去福州看望姑母的。”
杨山的身子此刻有些瘫软,已经是心如死灰。
“原本十多年未曾走动了,还是她劝我说一定要去见见,到底是亲姑母。我想着带她出去散散心也好,当时并未多想。”
他自嘲地笑着:“原来都是哄我的,我还当她终于被我感动,要好好与我过日子了。”
“这是设下了套,哄你一起办路引,原来是为了与人私奔。”
江捕头闻言不由得唏嘘,这女人啊!往常对你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突然变得小意温存起来,那就得提防了。
看着杨山的脸色发沉,苏轶昭继续问道:“你既已知道她私奔了,又为何不去追,而是又返回去杀猪呢?”
“因为恰巧有一同去法源寺的同村人回来说,冯氏还在法源寺,要用了斋饭才回。”
苏轶昭看着详述实情的杨山,不过才一夜,似乎就老了许多。
“本就是我的猜测,我又怕自己多想了,也许她真的拿了银子去抓药了,于是便没有追去,只是心神不宁地干着活。”
“原本想早些干完活去接冯氏,谁料杨丁家十分热情,席间劝了好多酒。无奈我就只好想了个法子,装醉之后被扶进了屋。”
杨山说到此处,只觉得口中犯苦。
“我又怕别人看见了说道,于是趁着杨丁兄弟俩睡着,悄摸地上了山,打算从山上绕去法源寺。”
李推官张口欲言,想了想,还是别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了。
杨山哪里晓得,其实冯氏的姘头就在法源寺呢?
“我去了法源寺,原本就是从后山去的,于是便躲着些人去了前殿。找了一圈,没见人影,却在那厢房外,一处较为隐秘的角落,碰到了正在野合的冯氏和净树!”
杨山此刻神情有些激动起来,亲眼看着心爱的女人在其他男人身下承欢,他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当时已经震怒,本想现身杀了二人,然而不远处传来动静,打断了两人。他们迅速收拾好,我见着有不少人来了,也没贸然行动。”
江捕头眼神怪异地看向杨山,这都能忍下?
“因为我当时心里其了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净树。”
杨山脸上带着恨意,一腔真情全都喂了狗,他还不如个和尚。
“那你是怎么杀的他?他身上的沉水香去了何处?”李推官问道。
“就是等他们二人分散开之后,我一路尾随他。看他从厢房处出来,外面正好无人,我忍不住心中的恨意,便下了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