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筠笑了笑,并未回话,心忖,的确不同,她是江怀谨心上的人,她此刻进来是当妾,但保不齐将来自己有个好歹后,她还能被扶正。
苏灵筠无法改变她的想法,只能劝她先回去一趟,程清清却不愿意,撅着艳红的小嘴,道:
“表姐,要不你回去帮我和舅母说吧,就说我两个都不愿意选,让她别替我费心了。”
苏灵筠见她如此任性,心中既是无奈又有些不满,从小到大,她就是这般,遇到不顺心的事就逃避,撒娇,她就是被她的父母和兄长宠坏了,才会如此任意妄为。自己若是像她这般,家里的人定会狠狠地申饬她一番,说她有失体统等等。
“我已经嫁出来了,你的事我不好插手。上次为着你的事,兄长打了我一巴掌,我哪还有脸回去。”那事底下人都知晓了,程清清不可能没听到一点风声,所以苏灵筠也没打算瞒着她。
程清清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也不知晓是针对谁的。
“表姐,那事我听说了些,这事是表哥做得不对,我与他说了,下次他再敢打你,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他了。他也与我承诺过,以后这样的事绝不会发生。”
苏灵筠心口微缩,抬眸看向程清清,没见她脸上有得意之色,“兄长倒是十分听你的话。”
苏灵筠唇角噙起抹苦涩的笑,随后端起茶,慢慢地饮啜一口,也将眼里的情绪藏在眼皮底下。只要想起苏云峥的那一巴掌,苏灵筠的心口就涌起一股火,那股火仿佛只是被压在心底,从未灭过。
江怀谨是傍晚时分回来的,那时苏灵筠正在协助冯嬷嬷处理府中一些事务,回到屋里时,江怀谨已经去了书房。
江怀谨的婢女黛青正在浴房里收拾他的衣物,苏灵筠进去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觉皱了下眉头。
黛青手上捧着江怀谨的衣服经过她的身旁,向她福身行礼,要走时,苏灵筠拦住了她。
伸手掀了下那外袍,苏灵筠目光蓦然凝住,只见那衣服上隐隐有些血迹,“你家公子受伤了?”
黛青面色不安道:“奴婢也不知晓这血迹从哪里的。”
苏灵筠见她什么都不知道,就没再多问,晚膳时,苏灵筠在屋里等他归来一同用膳。
江怀谨是和程清清一起来的。他今日罕见地穿着一袭雪色宽衫,长发半挽,戴了只螭虎纹玉簪,这般装扮让他看起来像是文人雅士,少了几分华贵,多了几分清雅,也衬得那张俊美的面庞似玉石雕刻般温润柔和。
程清清与他并肩而行,穿着石榴色的艳丽衫裙,对着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们二人站在一起,便像是一对神仙眷侣,任何人横插进去,都只会破坏这一份美感。
苏灵筠端庄而娴静地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相迎,看着从外头朝着她走来的二人,脸上始终挂着温婉的笑容。此刻的她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而非江怀谨的妻子,她算计来算计去,结果还是未能插进他们二人之间分毫。
江怀谨从始至终都没看她,偶尔不经意间的一眼,也充满了冷漠,这才是他对她真实的态度,昨夜的他只是受药物所控,才有了那短暂的意乱情迷。
直到来到饭桌前,他才真正看了她一眼,“在等我们么?”他的语气温和,??x?但也客气,好像在一夕之间,两人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嗯。”苏灵筠微笑应,脸上看不到生气的迹象,反倒是一旁的素竹气得不行,眸中射出火光,尤其是听到江怀谨那一句“我们”,她内心更是替自家小姐感到不公,他和程清清是“我们”,那她家小姐是其他人?他们二人实在太过分了。
苏灵筠没问他们二人为何一起来,仍像往常一样和和气气地道:“用膳吧,菜都要凉了。”
程清清毫不客气地落了座,仿佛在自己家中一般,还与江怀谨坐在了一起。对此,江怀谨并未说什么,似乎也不觉得不妥。旁边还有丫鬟看着,苏灵筠纵然心有不满,也不好说什么,江怀瑾本就不是那讲究规矩礼仪的人。
“表姐,你怎么还怔着,快点吃饭呀。”程清清开始反客为主,笑吟吟地道。
苏灵筠抬头望了她一眼,她的眼里有些难以掩饰的笑意,不知怎的,她这样的神色反而让苏灵筠内心变得无比沉静,“你们也吃。”她淡淡一笑,没有看江怀谨那边,并不知晓他此刻是什么神情,她拿起筷子,微垂眼眸默默地进食。
没有嫁给江怀谨之前,他们也有过三人共处的时候,以往这种时候,她都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两人,或者低头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来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就像是如今这般。
“江哥哥,你别只顾着给我夹菜,也给表姐夹啊。”
耳边传来程清清娇嗔的声音,紧接着眼前出现一双筷子,筷子上夹的苏灵筠最讨厌吃的樱桃肉。
“江哥哥,你怎么连表姐的喜好都不知晓?她不爱吃樱桃肉的,那是我爱吃的。”
“是么?”江怀谨笑,然后把樱桃肉从苏灵筠的碗中夹了起来,放到程清清的碗中。
苏灵筠拿着筷子的手滞了下,微扬起眼,恰对上江怀谨投来的漫不经心的目光,她唇扬浅笑,“是的,我不爱吃。”言罢就又低下头继续从容不迫地进食。
程清清嗔了他一眼,责怪他道:“江哥哥,你对表姐真是太不上心了。”
不论两人说什么,只要不是要她回答的,苏灵筠都只当做没听见。
晚膳后,程清清原本还想留下来,但苏灵筠言有事要与江怀谨相商,程清清无奈只能先回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