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筠盥洗后,坐在妆台前梳头,素竹从外头走进来,接过她手上的梳子,帮她挽发。
苏灵筠看了她一眼,??x?“我方才听你和底下丫鬟说什么兰花,外头的兰花怎么了?”
素竹一边替她挽髻,一边郁闷地道:“花架上的那盆兰花枯萎了,不知道是不是底下的丫鬟偷懒忘了浇水,昨日看还抽了好几箭,煞是好看,可惜了。”
苏灵筠喜欢兰花,听到这消息,不由蹙了下眉,心里有些不畅,“兰花还在么?”
素竹道:“奴婢让底下的人替换了一盆,那盆兰花放着那里也不美观。”
苏灵筠原本想看看还能否补救一下,闻言只能作罢。
苏灵筠用早膳的时候,卫無过来告知他,江怀谨有要紧事要出门处理,额头不由隐隐作疼起来,她很担心又会发生昨日那样的事。
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有事要出门?
从嫁给他到现在,苏灵筠除了对他这个人的性情有所了解之外,其余一切一概不知,她不知道他有多少友人,不知晓他在外头都做了些什么。苏灵筠先前从品香书斋买了一本安阳城县志,里面记载了一些他父亲江天的发家史以及他所经历的一些事迹,至于江怀瑾这人,上面提都没提到过,这也不奇怪,他只是江天的儿子,并未做过有利于安阳县的事情。他只是受了父亲的荫庇,生活才能过得这般优渥奢侈,若没有他父亲,他或许什么都做不成。
当苏灵筠这样想的时候,她立刻又想到那天他所受的箭伤,以及他身负重伤仍旧视若平常的做派,便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简单。
一想到他的事,苏灵筠便觉得脑子里有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索性将他的事拂出脑海,暂时不再想。
苏灵筠刚用完早膳,就收到了李氏派人送来的信,打开一看,不觉惊讶。
信上说,方恒也到苏家去提亲了。
李氏如今犹豫不决,不知该与哪家定亲,让她送程清清回去商议一下。
看毕信,苏灵筠轻叹一口气,她兄长横插一脚已经让事情变得十分麻烦,如今这方恒也插一脚进来,她的计划只怕要功亏一篑了。
从信上的内容来看,李氏的心也偏向了方家。
方家与她家同为书香世家,方恒的父亲是户部侍郎,是朝廷命官,而沈凛的父亲只是空有一爵位,并无实权,又不知是什么原因从京城回了老宅。再说他们本人,方恒的容貌才华在安阳县是出了名的,李氏也是亲眼瞧过的,而沈凛,她只是从旁人那处了解一二,如今又有苏云峥阻拦,李氏估计不会考虑沈家了。
苏灵筠与方恒的妹妹方秀娥交好,自从嫁给江怀谨后,苏灵筠就不曾再去找过,为的是避免碰上方恒,心生尴尬。
想到方恒,苏灵筠不觉冷笑一声,当初他在心中暗示他对她有情,想要与她携手白头,但经程清清一引诱,就转变了心意,男人的情意当真是不可信。
苏灵筠刚要让素竹去把程清清请来,程清清就自己找来了。苏灵筠一眼看过去,只见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娉婷袅娜地从外头走进来,一进屋目光暗暗地环顾四周,不用想都知晓她在寻江怀谨的身影。可惜,他不在。
苏灵筠想到昨夜江怀谨对自己说的那些无情的话语,眼神不由黯下。
他应该真有重要的事情才会出去,否则他怎么撇下程清清?
薛夫人快要回来了,不知道他打算如何安排程清清?
“表姐昨夜睡得可好?”程清清坐下后,笑意盈盈地看向苏灵筠,想要从她的神情当中捕捉到一些讯息。
听着程清清隐含深意的语气,苏灵筠面上不由浮起几分臊意,她终归还是个矜持端庄的小姐,想到自己和江怀谨欢爱的动静都被她听了去,心中免不了有些不自在。
“嗯。”苏灵筠语气平静地道,随后岔开话题:“清清,方才母亲来信,说方家上咱家提亲了。”
“方家?哪个方家?”程清清先是有些迷茫,然后猛地反应过来,惊讶道:“方恒?”
苏灵筠微笑点头,“正是那方恒。”
程清清见苏灵筠面带微笑,好像完全不介意此事似的,心中不由咯噔了下,当初方恒想要娶苏灵筠,是她从中作梗,搅了他们的好事。如今方恒却想要娶自己,她这位表姐不会对她产生怀疑么?
“方恒不是钟情表姐的么?或许提亲并非他的主意呢。”程清清装傻道,心中有些诧异,她一开始是引诱过方恒,但后来苏灵筠和江怀瑾定了亲,她就没有再与方恒见过面,谁成想那方恒竟对她上了心。
“清清,当初的事莫要再提了,我如今已为人妇,我与方公子无任何关系,他想娶谁也是他的自由。”苏灵筠语气虽是温和,但面色有些严肃,直到说回她身上时,面容才有所缓和,“当下重要的是,你是怎么想的?”
程清清俏脸一垮,“表姐,我的心意你还不知晓么?我和江哥哥真心相爱,不论是沈凛还是方恒,我都不愿意嫁。”
苏灵筠沉默片刻,轻叹一声,“清清,我知晓又有何用?此事我无法做主。”
苏灵筠不知晓江怀谨的打算,她自己的计划又被打乱,她此刻暂时也没其他注意,她沉思了下,道:
“只不过我是觉得,沈公子和方公子家世都不错,你嫁过去是个正妻,总比当妾要好。”
程清清却不以为然地笑了下,“给别人家当妾或许不好。”她目光炯炯地看着苏灵筠,“但表姐你这里就不同了,我们是好姐妹,你还能亏待了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