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梅毒要打大剂量青霉素,连打了好几月,屁股特别痛,走路一瘸一拐。
阿远心疼,奇怪怎么摔跤老也不好,不会摔到骨头了吧。
王奚慈爱地摸摸他的头,说妈妈没注意卫生,你以后多注意卫生。
他聪明得很,知道翻病历。梅毒两个字也不是没见过。他把病历本塞回原处,闷不吭声吃饭,一句多的都没问。
王奚问他,“现在叫程永贤还叫叔叔?”
他不说话。
走前他问,“妈,我爸到底是谁啊?”
他从小挨过不少欺负,身上时常带伤,从不诉苦。这问题从他嘴里问出来倒也是很难得,估计憋挺久了。
王奚问他,“你想你爸爸是谁啊?”
他没说话,想了一路,到家又打电话给她:“我喜欢我爸爸。”他指的宁家树。
王奚说:“那他就是你爸爸。”
两千年初,全国医药洗牌整顿,光瑞靠程永贤的八面玲珑存活下来。不过也遭受到不小损伤。
因政府规划,花费百万建厂的心血付诸东流。光瑞所在区域在征拆范围内,需立刻迁址。这意味着光瑞十几款药将进入漫长的冬眠期。无论是新建厂房还是技术转移都极其费钱费力。
程永贤咬咬牙,开始清理手上效益不高的四个厂。远光正是其一。它位于s市的小镇上,只有三种药在生产,每年亏损不多,但已经连续亏损十二年了。
他跟王奚说这事,她难得掉了眼泪。他最怕她掉眼泪,直言自己也没办法,眼下必须卖厂。
王奚木着脸哭,说随他,反正什么都听他的。
他最受不了她这副样子,暴脾气地责怪她:“出去就没见哪个女的是你这样的。”
当初上她,嘴上说的是就喜欢她端着,现在她仍端着,他又喜欢下贱的了,真是流水的女人铁打的男人。笑话。“那就出去见年轻女人吧,别来找我。”
“要不是因为儿子,你以为我要来找你?”每次来找她都要开两小时车,这么老远,要不是心里有她,谁乐意来?
她不说话,干躺着,任他作践自己。
程永贤也到了要吃药的年纪。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吃药,等待bo起,她想到了年轻时候的宁家树。他每次等药效,也跟个傻子似的,还会记录时间。
程永贤见她失神,心肠软下来,胡茬急不可耐地扫荡她颈窝:“好好好,我尽量不卖,再撑一撑,行吗?高兴了吗?”
王奚痒,扭身时露出笑意,被他捕捉到。程永贤以为她高兴,忙不迭又吃了一粒。他抱着她说,别的女的他一粒都不吃,太浪费精力了。他就为她吃。
他厚颜至此,王奚无话可说。默默接受自己就是后宫一员的事实。
要说高兴的事,也不是没有。
阿远最近来,车上老跟个小姑娘。这姑娘一看就是城里姑娘,玉雪可爱,精怪嘴甜,裙子纤尘不染,走近散发柠檬皂香,一看就娇生惯养。
她介绍自己叫阿娴,还补充,“不是闲来无事的闲,不是闲话精的闲,是娴静的娴。是褒义词!”
她看似咋咋呼呼,实际不该问的一句不多问。她没问你是谁,也没问阿远为什么老来再里,她每回就扎对儿小辫儿,换不同的头花,漂漂亮亮跟车来、乌漆嘛黑跟车走。
王奚给她递牛奶,问她来这儿不无聊吗?老厂区也没什么好玩的。
她笑眯眯说,“好玩呀,有阿远哥哥的地方都好玩。”
王奚失笑,“他又不说话,闷死了,哪里好玩?”她观察了,阿远就当她小孩子,从来也不搭理她。
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哪可能喜欢个十二岁的黄毛丫头。
“他不说话才好玩。说话的都烦死了。”阿娴扬起下巴,“我会说话就行啦,他只要听我讲话就好啦。”
第二修订版
并阿娴和阿远03:我不分许你谈恋爱
十来岁的庄姻书真的很闲,家里出事也不知道,傻乎乎贴着程宁远,既做跟屁虫,也做偷窥狂。
翻他课本、钱包、衣柜,确认他没有女朋友,还指着鼻子对人家说“你不许谈恋爱!被我发现,要你好看!”她还知道自己??纪小,不好谈恋爱,也知道人家年纪正好,处于恋爱黄金期。
一切行为?后来看来,完全可以用不知廉耻来形容。
也许换个正常的男的,甩手就不理她了——譬如池牧之,一听她说奇怪的话,马上转身走开,应和一声都不带的。
偏偏是寂寞如雪的程宁远,没有躲开她。
她告诉他,坐车陪他回乡下是想要吃八宝糖。平时?家里,妈妈除了正餐不给她吃糖。她馋。
程宁远在镇上小店给她买了糖果。
后来每次她眼尖盯到接送的奔驰,屁颠屁颠爬上来,他都会信守承诺,买一包八宝糖。
庄娴书吃甜吃腻,又想跟着,随机改口,想吃虾片。于是,他们每周就这么虾片、八宝糖调换,随她想一出是一出。
庄娴书路上总爱胡言乱语,程宁远则闭目养神,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反正她爱说话,车开多久她说多久。从班里八卦说到邻里闲事,一刻不带喘,时常讲到下车还意犹未尽。
不管他后面如何装君子,但客观来讲,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不主动不拒绝,那就是勾引!
庄娴书沉迷单恋游戏,忽略掉身边好多事。那些青春期该有的忧愁挫败,她一律没有。
家里搬家,母亲哭泣,庄娴书一边舔冰棒一边问——
“妈妈你为什么哭?”
“妈妈,我不喜欢新搬的家。”这样不方便她盯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