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启元抬头,还未出声,白辉就抢先说:“我们一致认为您去探视对事态没有任何好处。”
荣启元叹气,点点头。
“梁律师、仇律师和阿尔律师都看过了现场的录像,他们认为情况对我们还是有利的。如果能证明那个学生有伤害您的企图,就算他的伤是非常重的伤,我们也可以避免景笙坐牢。所以……当事人的口供非常重要。”
“他没有。他只是想让我,在他的优秀毕业生证书上签个名。”
荣景笙必然会受到惩罚,程度要看蔡家杰的伤势如何。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蔡家杰的验伤报告。蔡家杰本来被就近送到了花大医院,然而花大医院的院长是荣启元的一位表兄。为了避嫌,他在回来之前亲自帮蔡家杰转到一所和他没什么关系的教会医院。
白辉说:“那么我们只有等待了。对了,特工长景笙有一包东西落在飞机上,他们带回来了。”说完出去,不久拿了一包东西回来。原来是荣景笙讨的那个书包。荣启元接过,“我先给他拿上去吧。”他一步一步地,几乎是爬上了三楼,把书包放在了荣景笙的床头。
荣景笙是昨天下午换了衣服之后匆匆离开的,房间有些凌乱,衣柜的门还大敞着。他们一家的衣服都是郑太太请设计师来做的。那设计师偏好浅色,所以荣景笙的衣柜里不是白色就是米色之类,非常单调。荣启元一眼扫过去,顿时觉得里面那件超大号的蓝色衬衫十分扎眼。
他记得,荣景笙偷偷出去听他演讲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衬衫。
片刻之后,荣启元偷偷摸摸地出现在车库内,开上他那辆一直都舍不得丢掉的二手尼亚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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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启元在当议员的时候,就常常开着车在街上闲逛,对花都的大小街道相当熟稔。花都市警察局离月亮宫并不远,他只开了十五分钟就到了大门附近。
不出所料,警察局门口和医院一样,也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记者,所有人都掂着脚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还有一小队花大的学生,似乎是蔡家杰的同学们。他们举着小喇叭冲里面不停地喊话,手里还举着一个大大的白色条幅。条幅上用红色油漆写了四个大字:“严惩暴徒。”
荣启元脚踩油门飞快地越过去,绕到了警察局的后门。没想到后门外的人更多。他不敢稍停,再次踩油门飞速越过。绕着警车局跑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一个可以进去的地方。他颇为失望,却也不敢逗留,立刻驾车离开了警察局所在的街道。
毕竟记者们都认识他那辆尼亚。
他漫无目的地逛了一阵,却又不甘心就这样回去。逛着逛着,后视镜里突然出现了一辆很眼熟的车。那车子紧追上来,越开越近。超车的那一刻他忍不住看过去,一看就泄气了。
那边车子里坐的是两个特工,李勋和阿利利。阿利利冲他笑笑,然后做了个“停下”的手势。他不得不靠路边停下。李勋把车停在了他后面,阿利利过来给他开了车门:“先生,请上我们的车。”
阿利利让他坐到了他们的后座上,然后自己过去把那辆二手尼亚开走了。李勋也立刻发动了车子。荣启元低声说:“对不起。”李勋吹一声口哨,“比起前总统和前前总统,您已经很乖了。”
荣启元:“……谢谢。现在——回去么?”
李勋单手握着方向盘,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我想您需要这个。”
那是一个沙罗警察的身份证。荣启元眼睛一亮。
李勋说:“待会儿我会直接开到地下停车场,那里有电梯可以上到三楼的拘留室。不过我建议,在经过门口的时候您最好趴下。”
荣启元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愣愣地说了好几次谢谢。李勋笑说:“没事,自己的孩子出事,会着急也是很正常的。刚才我还在担心您会不会找个没人的地方翻墙进去。”荣启元扑哧一声笑了:“你猜对了。我就是这么想的。”
李勋举着警察证,果然很容易地就被放行了。车一停稳,荣启元就自己开了车门下去。李勋追上来,“先生,电梯在那边——”
原来是走反了。
他咳嗽一声往回走。
老旧的电梯缓缓地上去,伴着刺耳的金属摩擦的声音。越往上,他的心就越沉。明明那么着急地想要见荣景笙一面,可是当他确确实实地在靠近的时候,却又觉得有些害怕。
怕见到景笙愤怒的样子,焦急的样子,疲惫的样子……也许还有失望的样子。
怕自己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能说。
所有人都说,这是对景笙是个好教训,应该让他长点记性。
所有人都说,景笙已经成年,他犯下的错误应该由他自己承担。总统应该和他划清界限。
所有人都说……
思绪被电梯的停止打断。门刚打开,他就看到郑太太微低着头坐在一个房间外面的长椅上。值班的警察都不在,楼道里空荡荡的。荣启元快步过去:“郑太太——”她惊得跳起来,“先生!您怎么……”荣启元“嘘”一声,“我偷偷出来的。没人看见。景笙呢?”郑太太看向前面那扇紧闭的铁门:“在里面,警察说这是刑事案件,只准律师探视。梁律师和仇律师来过,刚刚走了——先生,您不如找警察局长——”
荣启元犹如被兜头泼了一桶冷水。
“家人……也不能见么?”
郑太太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