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回府,叶老爷就带着家丁把马车团团围住。
火把跳跃照亮整个院落,甚至就连叶老爷眼白暴怒的红血丝都能看清楚。
江琯清吓得一抖,脑海中闪现当年,他和亲爹逼着她进棺材的那一幕。
也是这般怒不可遏,绝然无可商量。
叶寒峥看她这窝囊样就来气,却又没舍得把她拎下去。
干脆挑起车帘自顾自地跳下车,抱臂横白周围的阵仗一眼,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养在府里的小猫小狗,尚且能出门遛遛。我带着嫂嫂回趟娘家,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一个寡妇家……”
“寡妇家怎么了?就因为她没过门就死了未婚夫,她就不是人了吗?她就没有七情六欲了吗?她就连回趟娘家都是罪过了吗?尚书大人你建宫殿的时候,把脑浆也拿去糊墙啦?如此苛待一个苦命人,就能显出你叶家人杰高尚了吗?”
他根本就不给亲爹说完话的机会,一口气怼完之后,他就舒坦地抱臂靠在车厢上。
有他在,几十号护院都不敢靠近马车。
叶尚书被他气得手指都在发抖,却根本拿小儿子没有办法。
“胡闹!你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你让开,我不想和你说话。让江氏下来回话!”
江琯清咬了咬唇角,连忙从马车走下。
无论她多怕叶家人,还是要自己迎接风暴的。
她是个寡妇,没有丈夫依靠,万事只能靠自己。
“公爹万福。”
她下车行礼,还未等完全站起身,叶尚书就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上午的闹剧,我以为只是下人回错了。你向来是个知道分寸的,一而再地越级做出格事,到底是要做什么?”
江琯清站直身子抬起头,反问道:
“公爹觉得儿媳想干什么?”
完全是破罐子破摔后的平静。
反正她说什么,保证什么,他们也不会相信。
那他们想给她什么罪名,她都可以接受。
叶尚书看了一眼大逆不道的小儿子,又看向周围雕梁画栋的府邸。
房子挺好,赌不起逆子的神经。
终究还是放弃妇人之见,说道:
“这小子生来叛逆,嘴里就没一句能听的话。可你是个妇道人家!以后不要再听他蛊惑,不要再见他了。”
他不相信从小看到大,温顺的儿媳妇会一朝改变。
出现问题的原因,自是家里这孽障。
放在整个小叔圈里
不要再见叶寒峥。
换做今晚之前,江琯清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毕竟叔嫂之间清白,她一直都有避嫌。
进府三年也没见过他几次。
可是今日叶寒峥带她出府回娘家,带她去酒楼吃饭,感受三年未经历的热闹场面。
哪怕那些纨绔都不是她的朋友!
可是这种久违活着的感觉太好了。
让她可以短暂地忘记,她是个枯守四面墙的窒息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