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她敢喊,是因为她还是个没经摧残压迫的天真少女。
如今世事变迁,她哪里还敢?
世人的吐沫都能淹死已经成年知事的她。
她美眸盈着无助泛滥的泪水,隔着蒙蒙的水雾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男人。
错过了他,她或许会死。
可是靠近他,她同样很快就会死。
就像浩渺无垠的深海中,不会水的人遇到一根缠着毒蛇的浮木。
那不是生的希望,而是堕入更恐怖的无间地狱。
“今非昔比,往事不可追。小叔,没有任何人逼我,是我自愿去的。你把土地还回来,也好让我的生活更轻松一些。成吗?”
京城遍地达官显贵,哪里能随便找到这么大一片离家近的土地?
若放到远处不能时刻监视,任何人都不会放心的。
她只能哭着求他。
叶寒峥气得浓眉紧皱,一把甩开她的胳膊:
“巧了!既然你想做叶家妇,那便得跟叶家人一样,各个活得不得安宁,我才能痛快。想走?我不答应。”
江琯清被他甩得一个趔趄,扶着桌子才能站稳。
这下更是浑身骨架都要散了,连站着都是勉强支撑。
叶寒峥阴鸷偏执的眸色有一瞬动容,手都要伸过去扶住她,却又强行忍住攥成拳。
“别再动房子的心思。否则锦衣卫有权力抄了这尚书府,让这么一大家子都挤到小平房里去住。”
他冷笑一声,威胁完叶夫人就走了。
叶夫人气地拍桌子,没几下就眼前一黑晕厥过去,还是丫鬟仆妇上前又掐人中又喊府医来。
总之整个叶府都乱成一锅粥。
江琯清想上前帮忙,却被大丫鬟没好气地给数落走了。
不堪入耳的话没法听,她既不想听到更不想记住,只得转身回自己最偏僻的院子。
看着雕梁画栋气派精美的房间,她却只能感受到牢笼内窒息的绝望。
她才十五岁而已,要熬到哪一年才算结束呢?
可她走不出去!
别说叶府的大门,甚至就连这道院门,在非晨起请安时都有人锁起来。
庭院深深,她是锦绣笼中被折断翅膀的鸟,没有前路更没有盼望。
“二少爷,您不能闯进去啊!”
她枯坐在窗前到日暮,突然听到门子的哭喊声。
可惜年过半百的婆子,根本就阻挡不了我行我素的男人。
不仅被叶寒峥一脚踹翻在地,就连她护着的院门都惨遭毒脚。
桄榔一声巨响,门锁被踹开落地,院门也被踹得从门框上摇摆,差一点就跟地面来个热烈拥抱。
“今天江太傅家里有喜事,我带嫂嫂回娘家去参加喜宴。嫂嫂收拾妥当就出来,我就站在这里等你。”
叶寒峥跨进院门,目标直奔江琯清所在的卧房。
吓得她满脸惨白,大喊着阻止:
“我这就换衣,你站在院外等着。”
叶寒峥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倒是真的转身没再逼她。
他已经褪去嚣张的飞鱼服,却仍着一身霸气嚣张的红衣。
高高束起的墨发在晚霞中飞扬,英姿飒爽又带着桀骜不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