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挽凝不喜欢兜圈子,直接开口:“不用做牛做马,只要你告诉我八年前的真相就行了。”
窗外,听到这句话的李纾忱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如此直接,实在是太可爱了。
门板有什么好看的?
听到谢挽凝的话,廖辞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谢挽凝,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谢挽凝却只是平静又笃定的说:“就是高煜捷当年剿匪立功的事情,廖辞,当初潜入山寨的人是你,是高煜捷冒领了你的功劳,才承袭了平乐侯的名号。”
廖辞双手撑在地上,慢慢蜷起手指,用力扣着地板。
看出廖辞的犹豫,谢挽凝笑笑说:“以你对高煜捷的理解,他会是那么勇敢主动请缨出征的人吗?”
廖辞缓缓摇头。
谢挽凝:“没错,他不会,那你说他为什么要出征?廖辞,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想看着高煜捷身败名裂的。”
半晌之后,廖辞长长吐出一口气:“是,一切正如夫人所说。”
谢挽凝语气却并没什么变化:“你有证据吗?”
廖辞重重一点头:“有,匪首的信物玉扳指,在小人手上。”
谢挽凝略一思索之后有了决定:“后面需要你去作证这件事情,等到事情结束,我立刻就送你们母子二人离开京城,到时候会给你们一笔银子和一个江南的宅子,送你们去江南生活。”
廖辞没想到谢挽凝竟然已经为自己考虑到了这个份上,一时之间心里五味陈杂。
他父亲为了老侯爷而死,他也为平乐侯做了许多事情,可结果他们母子只能在府中最阴暗的角落里慢慢等死。
可这个侯夫人,只是让自己做一件事情,却已经给自己安排好了后路。
他当即重重磕头,坚定的说:“小的一定不负夫人所托。”
虽然知道李纾忱还在窗外,不过谢挽凝还是叫来牧东,让他把廖辞带去见五皇子殿下。
至于后面这件事情怎么处理,她不用多问,有李纾忱动手,又有人证物证,这一回就算不能扒了高煜捷平乐侯这层皮,也能让他彻底失了君心。
李纾忱动作很快,第二天就传来消息,说皇上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龙颜大怒。
当即就派人三千里加急去吧高煜捷从边关带回来。
至于平乐侯府这边,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整个都乱成了一团。
而谢挽凝,只是紧闭着玉锦阁,谁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直到老夫人实在走投无路,派田嬷嬷来叫谢挽凝的时候。
谢挽凝才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上看的书,跟着田嬷嬷去见老夫人。
走在路上,田嬷嬷悄悄的打量着谢挽凝的侧脸,越是看,她越是感觉心惊。
这对于侯府来说,翻天覆地的大事,对于这个年少的新夫人来说,竟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她甚至都还有心情边走边和身边的丫鬟讨论哪一株花开的最好。
而田嬷嬷甚至不敢催促谢挽凝走快一点,毕竟老夫人还指望着谢家能出面帮侯爷说几句好话。
好不容易来到老夫人院儿里,刚一进门,迎面就飞过来一个茶盏。
没等谢挽凝反应过来,玉兰已经拉着她向后避开了一步,同时另一只手稳稳的接住了茶盏,手指略一用力,直接把茶盏捏成了碎片。
看着掉落在地的碎片,谢挽凝眼神微暗,如果玉兰没有拉开自己,现在这个茶盏就是在谢挽凝的额头上炸开了。
老夫人吼到:“谢挽凝,侯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到底知不知道?”
谢挽凝眨了眨眼睛,一脸纯良的说:“母亲,您是说侯爷八年前冒领功劳,欺君犯上得了侯爷头衔,现在东窗事发这件事情吗?”
事是这么个事,可是她这么大喇喇说出来,总让人觉得高煜捷马上就要被砍头了。
老夫人气的心口疼,田嬷嬷连忙走上前,一边拍着后背给老夫人顺气,一边压低声音劝说:“老夫人,正事要紧啊。”
老夫人深吸几口气,竭力扯出一个笑容说:“挽凝啊,这事儿都是误会,那个廖辞是咱们府里的人,他也是侯爷身边的人,你说,下人替主子做了事,怎么能算是主子冒领功劳呢?”
谢挽凝点了点头:“母亲,您说的对,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不用担心了,等侯爷带着这个廖辞一块去跟皇上陛下说清楚就行了。”
说着,谢挽凝就转身作势要走。
老夫人连忙叫住她:“挽凝,等等。”
谢挽凝转过身,疑惑的看着老夫人:“母亲,还有什么事吗?”
老夫人说:“你刚才说的话虽不错,但是侯爷回来还需要不少日子,万一这段时间有人在皇上面前乱说话,让皇上误会加重,到时候只怕侯爷回来了一时半会的也解释不清楚。”
谢挽凝继续一脸单纯的模样:“怎么会呢?皇上陛下那么公正严明,怎么会因为什么人说几句话就误会侯爷呢?母亲,难道您觉得陛下昏聩,是非不分吗?”
老夫人厉声呵斥:“谢挽凝,你疯了吗?陛下也是你能非议的?”
谢挽凝一脸疑惑的问:“母亲,您这是什么话,儿媳当然是完全相信皇上陛下公正严明,难道不是您担心皇上被小人蛊惑吗?我只是在帮您说出您的想法啊。”
老夫人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着,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吓的。
那句让谢挽凝去谢家求助的话,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到今日的成果还不错,谢挽凝才告退施施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