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将口中的烟圈吐在吴照黝黑的脸上,呛人的叶子烟味飘散在屋内,一时凝固的氛围让吴照无从开口。
死谁不好怎么就偏偏死了董荣!
董荣这人心思活络,凡事都要留个后手,他要是把那些腌杂事儿捅了出去,你唐长宇还能安稳躲在村里面享受自己的一言堂?
浓烈的烟味不停地刺激吴照的鼻腔,他低头腹诽着,是不是该换个人效忠了?
反正他就是干脏活累活的狗腿子,只讨一碗饭吃,良心早丢去喂狗了。
唐长宇吞云吐雾时,半眯只眼睛瞧着吴照,三十几年的时间,那些旧人早就灰飞烟灭了,也就只有吴照这种蠢货才会担心董荣的死。
至于那位江小姐,他似是想到件非常有趣的事儿,忍不住笑出声,自言自语地说些什么。
洛莲心推门进来的时候,只见丈夫一人趴在桌子上酣然入睡,吴照四肢僵硬地倒在地面上,用乞求的眼神看向唯一的救星。
时间一点一滴地溜走,吴照只感到自己的五脏肺腑像是被人架在火堆上烤,费力地张了张嘴,刚想对洛莲心说话,却吐出一大滩黑血。
“是你杀的吗?”,洛莲心冷漠地摇醒鼾声如雷的丈夫。
“谁?”
“董荣和吴照。”
“他们两个孬种配让我出手?”
唐长宇一下子将洛莲心拉入自己的怀里,男人身上的汗臭味儿与屋内的烟味重叠,熏得洛莲心眉头紧锁,捂住鼻子白了眼自己的丈夫。
“媳妇,再帮我次忙——”,未尽的声音埋没在夫妻两人之间。
最终还是陈雅带着保镖挨家挨户地搜寻,才把江风落从董家救了出来。撬开大门时,除了浑身是血的江风落,另外两人早不见踪影。
村民们对于她们的行为颇有微词,但碍于唐长宇的情面都把不满咽回心里。
这可是村长亲自迎接的贵客,看平日里的穿着也能猜到江风落非富即贵。
但人家刘秀兰才死了丈夫,江风落这一行外村人就把她家砸了,在村民的眼中就是跑到兆迮村里来撒泼了。
鉴于江风落伤势太严重,陈锦连夜挑选医生送到兆迮村,在此期间,谢绝村里一切尤其是唐长宇的探望。
陈雅不眠不休地守了江风落整整三天,心惊胆战生怕江风落就这样死了。本来她是建议让陈锦把江风落接回城,但江玉珍坚决不同意。
城里的江玉珍忙得起飞,周转各地考察,她要寻找到一个最好的地皮进行投资建设,赌上整个江家搏出未来的前途。
卖掉除去祖宅的一切,凑足资金,在这个遍地生钱的年代,要想出彩只能靠高超的手段。
哪里还顾得上江风落,丢在村里避祸不失为中上等的选择。
董荣的死在村子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各种匪夷所思的猜测层出不穷,江风落一行人不得不躲在屋内一周有余。
“秋姐姐,妈妈去哪里了?”
董牧轻轻地扯住秋辞梦的衣角,他是刘秀兰和董荣的儿子,平日里最好玩乐,村子里像他这般大的孩子都会下地干活了,他却赖在家里做弹弓打珠子。
其实董牧也不指望秋辞梦能回应他,毕竟村子里人人都知她是个哑巴。
“过来!别缠着你秋姐姐!”,唐招娣刚从田里面出来,浑身都粘满了杂草。
童牧满脸不情愿地朝田边小路上的唐招娣走去,因为家中突发的事故,刘秀兰要回趟娘家,就把孩子送到村长家帮忙照看。
秋辞梦朝唐招娣点点头,捡起放在地上的菜篮沿小路离开。
她依旧还住在被烧毁后的张家,这些年时不时地修补房屋,勉勉强强能住得下去,就是寒冬腊月的时候会比较难熬。
村里面的人总误以为秋辞梦以前姓张,但实际上秋辞梦就叫秋辞梦,一直都姓秋。
大门上的锁有些年头了,开门时经常会把钥匙卡住,秋辞梦握住钥匙的尾部用力一扭,咔嚓一声,钥匙断了。
无奈地丢掉手中只剩半截的钥匙,正打算翻墙回家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宽大的风衣显出江风落高挑的身材,一双漂亮的含情目眼底饱含杀意地俯视比她矮一个头的秋辞梦。
“秋小姐,别来无恙啊”,江风落一步一步逼近秋辞梦,直到把她困在自己与墙壁的夹角中。
手指撩起秋辞梦的一缕黑丝,质感很不错,像是她以前接触过的丝绸般顺滑。
“你说我该怎么谢谢你呢?秋小姐?明明是长得那么漂亮的人,为什么下手却那般狠辣?”
双手伴随话语狠狠地掐住秋辞梦的肩膀,把她抵在墙壁上,秋辞梦神色不变地看向近在咫尺的江风落。
都喊她滚了,居然还赖在村里不走。
心里浮现出一丝异样的情感,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颈窝处传来温暖的触感,江风落细细摸索,优美的颈部线条像是镜湖的天鹅般迷人。
她凑到秋辞梦的耳旁,陌生的气息缠绕上而后。秋辞梦因为声带损坏,所以耳朵尤其敏感。
“秋小姐你的脖子很脆弱,我稍微用力就能让你窒息而亡。”
江风落几乎是贴在秋辞梦身上,简朴的衣服散发出皂角的味道,一只手缓缓地移到她的脖子上。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秋辞梦一时有些感到缺氧,为了改变坐以待毙的现状,她不得不暂时向江风落服软,今日下午的事情耗尽了她的体力。
湿漉漉的一双眼睛望向江风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像是受伤的小兽在寻求她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