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若不想逢歌记恨,最好还是歇下击鼓鸣冤的心思。当年事不论云宁氏如何所为,她待逢歌都有十七年养育之恩。”
搭在帘子上的指尖一僵,柳氏道:“戏文里说,生恩不及养恩大,为娘知道的。”
容谙因着这话,心口泛起细密的痛,他再度握上柳氏的手,恳切道:“劳母亲再耐心等上一等。”
柳氏没抽回手,也没再说话。
……
容谙安置好柳氏返京,恰恰赶得及除夕宴。
宴至途中,容谙在云嵩离席后约莫一盏茶工夫,也走出了开阳殿。云嵩坐在长阶上喝酒,听见脚步声,他扬起了手中执壶。
叮当一声,两执壶轻碰,容谙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云嵩目视前方,灌下一大口酒,含在口里一点一点慢慢滑进咽喉里。
半晌,才冷嗤出声:“怎么不与我避嫌了?”
容谙慢条斯理小口啜着,闻言轻笑:“不是你说的迟了吗?”
“……”
云嵩被他的话堵了回来,皱着鼻子拿眼斜睨身边人。容谙淡淡瞅了他一眼,没搭理,继续望着远处暗夜,只留给云嵩一个清雅淡漠的侧脸。
“呵!”云嵩忽而失笑,“难怪啊,我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一到你面前就犯怵!”
说完,他看到面前人唇角微动,掠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你只需好好练兵,京里一切有我。”
容谙太淡定,云嵩不由得扬眉:“你还敢让我练兵?你不怕——”
话音戛然而止,云嵩似有所悟,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容谙久等不到他后话,侧目望来,却见他怔怔发呆,没忍住敲了他脑袋一下。
“想什么呢!”
反应过来的云嵩捂着额头笑骂:“你敢打我!”
他作势要揍回去,容谙已翩然起身,步下长阶,云嵩追了上去。
开阳殿外,一侧的护栏后隐着一挺拔一佝偻两道身影。视线所及,是远处并肩坐在长阶的两个人。
黄英弯着腰,皮笑肉不笑地阴恻恻开嗓:“哎呀,等殿下开春诞下麟儿,咱们的小陛下可就危险咯!”
身旁人冷然瞥过他一眼。
又听他道:“他二人把持朝政,你说他俩是愿意继续扶持陛下呢?还是扶持拥有一半皇家血脉的容家子?赵氏江山危矣。”
“荒唐。”身旁人冷斥,“殿下姓赵,是我大胤的殿下,如何会偏帮外姓?”
黄英悻悻然闭嘴。
忽然前边的二人先后脚步下长阶,黄英瞧着瞧着,咦了声,嘟囔着:“他二人背影真像啊,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