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施主。”
主持捧着笔墨到容谙面前,“本寺原先的匾额已看不出所写何字,寺庙既是施主出银所修,老衲请施主另赐一名。”
容谙不推却,沉吟稍许,落下“异熟”二字。
主持看后,道:“众生造善恶,如影恒逐形。异熟寺,甚好。”
寺庙落成那日,帝京里各府女眷相邀同行。
夜幕降临,容谙正欲去长公主府,长右递给他一道帖子,是安南侯府老夫人宁氏邀柳氏明日同去异熟寺。
“推了吧,就说老夫人身子不适,不宜出行。”
雪天路滑,长右摔了一跤,帖子好巧不巧落在柳氏脚边。
主仆二人当即变了脸色。
柳氏看完帖子上的内容,缓缓合上。
她问:“安儿,娘的存在是否让你为难?”
容谙道:“不曾为难。”
“那是为娘给你丢人了?”
“没有!”
柳氏把请帖往容谙面前一递:“那这是为何?”
“……”
容谙哑然,他攥紧拳头,郑重开口:“母亲,孩儿有一事要与母亲坦言。”
那一夜,长右惴惴不安守在书房外,他听不见里边的谈话,但听到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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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造善恶,如影恒逐形。”出自《大宝积经》,意为众生造下的善业或恶业会如影随形,果报虽迟但到。
“异熟”为佛教用语,旧译为“果报”。今生造下的因,来世必得果报。
(容谙取“异熟寺”是他前世今生的因果。)
离心
赵徽鸾挺着六个月大的孕肚趁夜到容府,容谙正跪在柳氏的小院外,院门紧闭。
容谙垂着眼,视野里晃进来一片白狐裘斗篷,他弯了弯唇。
“殿下怎么来了?”
见赵徽鸾作势弯腰来扶他,他先起来了,握上赵徽鸾微凉的指尖。
“长右这臭小子,越来越会自个拿主意了。”
被点到名的长右缩了缩脑袋,默默隐入夜色中。
“本宫想容卿了。”
指尖抚上容谙左颊,那里落着的指痕依然清晰可见。
赵徽鸾不禁目露心疼:“疼吗?”
软软的语调听得容谙心头一片柔软。他摇摇头表示不疼,眼眶却逐渐微红。
柳氏恼他明知自己思子心切,却百般欺瞒,更恼他不同意自己与云嵩相认,阻她享母子天伦。
母子失散一十七年,她为何不能相认?
容谙把个中缘由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她听,她就是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