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谙到时,正巧听见云嵩拍着石桌放狠话。
视线淡淡扫过云嵩,容谙同柳氏见礼:“母亲。”
“安儿回来了,快坐母亲这来。”
柳氏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好,容谙刚坐下,云嵩便往他面前推来一小坛酒。
“良胥,我与伯母聊得甚是投缘。”
容谙唇边勾起轻微的弧度:“有劳逢歌陪我母亲说话。”
“客气!你我兄弟,你母亲就是我母亲!”
因着云嵩这话,柳氏神色微顿,便见云嵩转头同她道:
“伯母,小侄前段时日也接了母亲入京。母亲在燕都人生地不熟,不如您二位约着见上一见。我母亲人很好,同伯母一样。”
婉婚
“小侄明日大婚,不如伯母与良胥一块来?”
见柳氏与容谙神情微顿,云嵩反应过来,容谙父孝在身,都未必能去喝他的喜酒,更遑论带上生母同去?
他愧疚开口:“抱歉啊,是小侄孟浪了。”
从柳氏的小院里出来,走过一段路,云嵩飞身上屋顶,容谙紧随其后。云嵩曲起一条腿,向后仰着,撑起一条胳膊,端的是狂肆无忌。
他脚尖踢了踢酒坛,示意容谙拿一个,容谙淡淡睨过他一眼,袖子一抬,露出手上他自个的酒。
“你下次可以试试水云间的。”
云嵩笑:“怎么,我去水云间,银子能入你容首辅的口袋?”
容谙未语,只是眉梢微动,云嵩眯眼,随即恍然,与容谙碰了碰酒坛子。
“那今后我可要白吃白喝白拿了啊!”
容谙喝了口酒,极目远眺,暗橙的夕阳垂在天边,将云层染得幽幽然通红一片。
“你明日就要大婚,怎么有闲工夫出来逛?”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旁的一些事务,我侯府奴仆难道是摆设不成?”
云嵩说着,斜眼看过来,言语中带着些许嫌弃。
“良胥兄是要同本侯划清界限,避嫌吗?”
不等容谙应话,他又道:“那可迟了啊!”
“殿下与婉婉是闺中密友,你当时拼上所有也要娶殿下,正如我此刻不可能不娶沈婉婉。无论你我避嫌与否,在世人眼里,你我容云两家就是一体。”
“良胥啊,只要你我行得端,坐得直,又何惧外人的指摘呢?”
他这话说的狂妄又天真,看来永昭四十二年的宫门叩阍,并没有让云嵩吸取教训。
容谙摇头轻笑。
两人静默喝酒,夕阳逐渐沉入地平线,天色变得昏沉阴暗。
院子里传来奴仆窸窣点灯的动静,安静良久的人忽而开口。
“良胥,我有点慌。”
云嵩垂着眼,有些落寞。他也不知为何,心里没底的时候,就喜欢往容谙身边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