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小皇帝的内侍阿笙从宫道上跑来。
赵徽鸾眸光一凝:“那边如何了?”
“容首辅自请受罚,当众受刑三十鞭。”
闻言,赵徽鸾交扣在一块的手指,指甲重重划过指腹,留下一道明显的红痕。
阿笙顿了顿,又道:“有几位大人仍旧不依不饶,陛下大怒,刚下令若有不服者,先同首辅一样受过三十鞭再上疏,就有河曲之地的八百里加急送到。”
又有兵灾?
赵徽鸾皱起了眉,听阿笙补充道:“瓦剌有意向我朝封贡,以求两地和平共处。陛下命人送首辅大人出宫后,宣了阁臣陆大人与六部臣工于瑶光殿议事。”
赵徽鸾咬了咬唇,问道:“他伤的如何?”
阿笙眼神闪烁,想起容首辅昏迷前交代给他的话,磕巴道:“尚、尚好。”
怎么可能尚好?当众行刑的是锦衣卫,三十鞭,怕是早已血肉模糊了。
阿笙慌忙找补:“殿下不必担心,陛下已经安排了数名太医随首辅大人一道出宫。”
萧青阑睨向她抠得通红的手指,问她:“殿下,去容府吗?”
“不,去瑶光殿。”
封贡是大事,首辅不在,她不能不在。
可是她刚迈开步子,就脚下一软,险些栽倒,萧青阑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殿下如今的身子,急不得。”
互市
瑶光殿内,因封贡互市一事吵得不可开交。
以傅旭初为首的朝臣觉得不过是封瓦剌几个爵位罢了,瓦剌的进贡或许比不上大胤的回赠,但若能借此换边境安宁,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瓦剌看中的不是爵位,而是互市。
瓦剌生活在草原,以游牧为生,不识耕织,所以时常南侵,抢掠大胤子民。
前首辅宋知鸣虽为人高傲,醉心权术,但他慧眼识珠,在晋王之乱后提拔了一个名叫蒋彦白的将领坐镇河曲之地。
三年来,蒋彦白不仅防得滴水不漏,还很能打。
换而言之,这三年里瓦剌过得相当清苦。抢不到了,就试图开启互市,用他们的牛羊马匹换大胤的麦米布帛。
更有一些朝臣对此嗤之以鼻。
“我无数大胤臣民丧生瓦剌铁骑,血债累累!他们现在想求和了,是不是也要看我大胤答不答应?”
蒋彦白不是很能打吗?让他打就是了!
然而,八百里加急清清楚楚表达了蒋彦白的立场,他是支持封贡互市的。
两厢争议不下,便有人提到了刚受鞭刑的首辅容谙,如此大事,怎能不听听首辅的意思呢?
赵徽鸾暗中觑着这些人各异的神色。
支持封贡互市的,除了傅旭初,其余人闻言多有凝重;而反对封贡互市的,好似猜到了容谙会同他们一样立场,忍不住得意。
她理了理衣袖,淡声道:
“本宫也觉得不该如此便宜了瓦剌。但诸卿既想听首辅的意思,那便改日再议吧。”
果然,她这话一出,神情本就凝重的那些支持者愈发晦涩,连傅旭初都朝她看了一眼。而那些反对者,也并未因有她的支持而面露喜色,反而多了些许沉重。
此时,除却瓦剌封贡这一头等大事,众人心中不免又多一份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