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妹妹不妨摸着自个良心说说,若今日不是正巧赶上秋闱结束,妹妹就不来看安南侯了吗?”
那……那自然还是要来的。
章云驰慢条斯理地往沈知韫碗里夹了块脆皮鸡,回头瞧见赵徽鸾神情讪讪然,他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直摇头。
“那又如何?本宫想看就看!”
赵徽鸾把帷帽往椅子上一拍,拿起筷子就去同章云驰抢鸡腿。
正当二人抢得不可开交时,边上伸过来一只碗。
两人齐齐顿住。
沈知韫眼神高冷地示意了下她的碗,两人默契地夹起鸡腿放进沈知韫碗里。
隔壁雅间。
临街的窗依然开着,晋世子赵新喆掩帕立在窗边,苍白的面上,眸色幽深。
他低头凝视着人潮逐渐散去的街道,马背上那矫健身姿依然晃动在他眼前。
他想着,眉眼愈发阴沉。
前世,正是这不识相的安南侯云嵩,在他登上帝位时,高喊“诛杀逆贼”的口号,带人杀进他的宫殿。
赵新喆狠狠闭上眼,喘息变得粗重。
他好似还能感受到红缨枪捅穿他心口时的冰凉。
他明明已经成功了,是云嵩毁了他!
那么这一世,且看是谁毁了谁!
赵新喆平复好心绪,忽而喉间一阵痒,他捂着帕子猛烈地咳起来。
“世子,喝杯热茶吧。”
赵新喆看向桌边举止矜贵优雅的容谙,掩在帕子后的唇角缓缓勾起。
倒是忘了,要说他在成功欢喜之时堕入地狱,那助他弑父夺位的容谙不也是志得意满之时,让云嵩给毁掉了吗?
不知前世的容谙是死在乱军的剑下,还是同他一样让云嵩的红缨枪捅穿了心脏?
有恩
“良胥以为这个新贵安南侯如何?”晋世子赵新喆捧着茶盏,低头吹热气。
容谙料想今日受邀必是与安南侯归京有关。
方才晋世子看向云嵩的眼神——凉薄、阴鸷,好似看到昔日仇人成了笼中猎物,玩弄意味十足。
容谙面上不显半分异样,只淡淡回道:“正如楼下百姓所言,是个不世出的少年英才,大胤栋梁。”
“呵。”赵新喆嗤笑,很不屑。
“那想来是良胥不知他那把红缨枪捅人的滋味吧。”
容谙觉得他这话好笑,反问他:“难道世子知道?”
赵新喆噎住了,反应过来,重生的是他,又不是容谙。
唉,这种感觉好讨厌,昔日与他指点江山的同道好友,现在是半分体会不到他的感受。
“良胥年纪轻轻就已入阁,安南侯也是年少封侯,风光无二。也不知将来,你二人,谁会走得更远一些呢?”
赵新喆幽幽然感叹,眼皮轻抬,果然瞧见对面的容谙因他的话眉眼间笼上一层寒霜。
随后,他听见容谙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