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耳
“宋知鸣宋老大人呢……”
赵徽鸾歪靠在椅背上,眼珠子滴溜溜转,思索着怎么开口,完全没注意到她此刻歪七扭八的坐姿。容谙瞧了,忍不住垂下眼睫,屈指抵在唇边轻咳了下,将笑意忍下。
赵徽鸾寻思着,宋知鸣好歹是容谙上峰,不好直接说他“心高气傲、目空一切”,便换了副说辞。
“朝堂之上,想是没有几人能入宋大人的法眼。何况他以吏部尚书职入阁,又岂能甘心屈居梁自宗之下?”
容谙到底是笑了,小姑娘家家,竟将朝中老狐狸的心思把控地这般细致。
却听赵徽鸾话锋一转,皱着鼻子同他抱怨:“本宫知晓宋知鸣不喜本宫出现在天权宫,更不喜本宫插手朝政,哪怕本宫只是个中间传话的。”
“哼!他不喜本宫,本宫还不喜他呢!”
小姑娘骄里娇气的,容谙忍不住逗她:“那殿下为何还要让臣把东西给他,助他铲除梁自宗呢?”
“容卿,本宫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赵徽鸾觑了容谙一眼,看似责怪,实则更像娇嗔。
“只要他能顺利除掉梁自宗,本宫受点委屈又何妨?”
眼下,温鸿虽致仕,朝中却多党羽,仍以他马首是瞻。这远不是赵徽鸾想要的结果。
这个系出温党一派的梁自宗,温鸿留在朝堂与内阁里的眼睛,当然要给他挖掉。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咱们这个新上任的裴首辅怕是也想除梁自宗而后快吧。只不过……”
赵徽鸾眼神暗了暗,叹息道:“本宫听闻,温鸿致仕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裴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求裴晴江多多照看温言。想他威风了大半辈子,何时这般委曲求全过?确实是把温言当眼珠子疼。”
此事不是秘密,朝中多数都有耳闻,容谙自然也知道。
没人可以确保一辈子顺风顺水,温鸿多党羽却也多政敌。敏锐如温鸿,一旦致仕,料想难保今后无虞,温鸿自是要给孙子谋一个平顺的退路。
想来与裴府联姻,也是温鸿嗅到危险时的未雨绸缪吧。只是,联姻真的靠谱吗?
容谙思及此,就见赵徽鸾眼中浮起一抹讥诮,冷哼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裴晴江与宋知鸣不同,他善隐忍,对所求徐徐以图。”
“他知温鸿致仕,但根基犹在,不好轻易动之。且又有姻亲关系,想是能生出些许仁慈,暂时不会斩草除根。”
赵徽鸾指尖点着桌面,唇边含上笑意:“裴首辅不会对梁自宗出手,但想来是乐于看到宋知鸣打压梁自宗的。坐山观虎斗嘛,本宫也喜欢。”
小姑娘挑着眉,姣好的面容上是盈盈笑意,直看得容谙心口发烫,也忍不住笑。
“殿下今日,倒是坦诚。”
容谙这么一说,倒让赵徽鸾想起来,容谙最初说骗他的事。
赵徽鸾坐直身体,手往两人中间的小几上一搭,一手支颐,一手点着桌面,问他:“容卿究竟为何不悦?”
闻言,容谙面色平静地错开了视线。
“容卿……可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