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徽鸾坐在院子里喝茶,目光落在紧闭的房门上,唇边掠起一抹讥诮。
这一病倒是让父皇变得仁慈了。
可笑的仁慈。
“印公。”赵徽鸾搁盏,望向掌印段思齐,“本宫以为,萧青阑该回宫了,印公觉得呢?”
段思齐躬身回话:“殿下说的是。”
“让他继续回东厂当差吧。”
“是,殿下。”
段思齐回得干脆,面上更无一丝不耐。眼观鼻,鼻观心,是他几十年来一贯的姿态。
但他心里清楚,东厂提督这个位置,他的干儿子黄英该主动让贤了。
“印公,你放心,掌印一职本宫不会动的。”
得了许诺的段思齐只把腰背弯得更虔诚了些。
这一日,直坐到日落西山,温鸿才开门出来,赵徽鸾看他好似瞬间苍老了许多,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
“温阁老,走好。”
赵徽鸾适时扶了温鸿一把,温鸿朝她拱手,没有多的一句话。
次日,温鸿主动上疏请求致仕,永昭帝允了。执掌大胤权柄十年之久的首辅温鸿,终于落幕了。
次辅裴晴江如愿坐上首辅之位。
醋疯
元馥是在一个傍晚回到燕都的。他趁夜先去了趟温府,次日一早入宫述职,不巧永昭帝刚喝完药歇下。
赵徽鸾出来代永昭帝接见了元馥。
久雨初晴,赵徽鸾心情颇好,她给元馥倒了茶:“元大人此行辛苦了。”
“臣职责所在,不敢言苦。”元馥躬身上前接茶,压低嗓音吐出三个字,“通政司。”然后接茶后退,恭声道,“谢殿下。”
赵徽鸾面上不露半分异色,元馥捧着茶盏,甚至觉得这是在殿下的意料之中。
天权宫外,走来的是宋知鸣和容谙。
宋知鸣显然对真宁公主充当阁臣与陛下之间的桥梁很不满,但公主侍疾,孝心可嘉,且太子年幼,尚无力监国,宋知鸣再不满也无可指摘。
他对着容谙发了几句牢骚,容谙便只听着不说话。
眼看到了天权宫,宋知鸣收住话头,正要转进去,见庭院里一坐一立两道身影。
宋知鸣顿步,目露轻慢。
“你知道真宁公主的驸马人选,陛下属意何人吗?”
一直沉默的容谙,慢慢将视线落到了宋知鸣脸上。
宋知鸣朝立着的那个抬了抬下颚,容谙顺着望过去,便觉肩头一沉。
“倒是把你耽误至今。”宋知鸣拍了拍他肩,颇有些惋惜。
“你不走吗?”走了几步,见身后人没跟上来,宋知鸣回头问容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