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徽鸾大咧咧问永昭帝:“好看么?比之容谙如何?”
段掌印撩起黄纱出来取画像,余光瞥见容谙缓步离去的身影,走得极慢,恰好迈出天玑殿。
容谙低头在宫道上走着,脑子里浮现赵徽鸾落水昏迷那次。
隔着帷幔,床上人呢喃着“云嵩云逢歌”,一声声,从迷糊到清晰。赵徽鸾惊坐而起,撩起帷幔,一个“云”字脱口而出,在见到他时生生打住。
所以,殿下睡梦中的人,和她当时想见的人,都是云逢歌吗?
那个少年将军。
少女慕强,其实早有端倪。
记得陶玄知山间授课那次,学子们谈及将星云逢歌,殿下当时神色就是忡怔中带着神往。
容谙如此想着,唇边掠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天玑殿内,各世家公子的画像铺了一地,赵徽鸾趴在地上看得不亦乐乎。
“看得如何?”
永昭帝喝了药,起身到她这边,俯下身,目光落在摊开的画像上。他见赵徽鸾面露为难,也拧起了眉头。
“怎么?没一个瞧得上的吗?”
赵徽鸾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眨着眼问永昭帝:“父皇,只能选一个吗?”
永昭帝:“……”
“这个,温文儒雅。这个,英姿飒爽。这个,英俊舒朗。就很难选嘛,父皇。”
永昭帝忍了又忍,终是无奈地摇头,挥手让她退下了。
赵徽鸾却是赖着不走,眼珠子转了转,弯腰同蒲团上的永昭帝打起商量。
“父皇,儿臣不如就不嫁了吧,在宫里陪父皇一辈子。”
静心打坐的永昭帝睁开了眼,就见女儿笑得眉眼弯弯,同他说:“儿臣多养几个面首就是了!”
说着手指往地上的画像一指:“儿臣看这些都不错。”
恭立一旁的段思齐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永昭帝的心静不下来了,咬牙切齿吐出一句:“简简,你好志向。”
赵徽鸾没能笑出来,就被赶出天玑殿了。但她心情颇好,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儿。
啪嗒。
一粒石子弹到她裙子上。
赵徽鸾回身,只见门洞下长身玉立着一道身影。
思及这人方才的举动,赵徽鸾忍俊不禁,抬手捂上了眉眼:“容卿,你好生幼稚。”
她笑着,张开手指缝瞧人,却见容谙眼睫低垂,面无表情的。
“容卿。”
她弯下腰凑到容谙面前。
容谙陡然对上一张明艳的面容,小姑娘还朝他眨了眨眼,容谙倏地就笑了,压在心口的那些不舒服也神奇地消散了。
“殿下。”他退了一步,拱手行礼,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木盒子。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