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的转头向后看去,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正从高处滑下来,那度飞快!身姿摇曳!
出色的平衡掌控,带起他衣服上的银色反光条,在夜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就在我被这弧度吸引、猜测的时候,小男孩忽然间没站稳,往前弓了弓身子,这里本来就是浪型坡,又比较陡峭。我被小男孩这倾斜向下的度本能的带出去一段距离。
就在我快回过头,看小男孩的一瞬间,安全绳松了的头盔,在我突然间的扭转中,遮挡了我一半视线!惊得我,瞪着一只没被遮挡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和小男孩俯冲了下去!小男孩抓住我衣服的手紧了几分。
没办法,我们一伤一瞎就这么随着一个个大波浪的坡度,腾空而起,我的头盔也在这一瞬间被甩了出去!
那一瞬间,我本能的“啊!……”了一声,因为再跌下去就是脖子扭断,粉身碎骨……
就在我倒仰在空中时,看到刚才那隔高大的白色身影朝我们的方向跃了过来!
脚下的一只雪板被“咔咔”两声解锁了保险栓,高大的白色身影先是抓住了我的小臂,我感到肩膀瞬间被撕裂扯断!就在这一瞬间,白色身影把我和小男孩一起捞在了他的怀里。
我惊魂未定,睁开双眼时,一块巨大的单板雪板锃亮地边缘朝我脸上飞过来……伴随着顺流而下,一股涌出的甜腥味,毫不客气的淌进了我的嘴角。
透过带血的眼帘,我看到了一个白色巨人,正垫在我的身下,滑雪服上两个银色反光条字母在我眼前闪了一下,我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一双大手箍着我疼痛的小臂,重重的翻滚了几番以后,又缓缓地滑行了一段距离,我们终于停了下来……
躺在白色的怀抱里,只有满嘴的血腥味和强烈的疼痛提醒我,还活着。下一秒我疼痛难忍,失去知觉,如坠深渊。
感觉周围都是黑色的,没有一点光亮,耳边只有一声声渐远的呼喊,
“蕾蕾!蕾蕾!……蕾蕾!”
一定是我父母在召唤我,一定是。他们才是我从生到死的依靠。
如坠深渊的感觉持续了很久,总感觉有一双软绵的大手一直试图把我从深渊里拉出来。可我瘫软无力,身子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在黑色的深渊里漂浮着。
眼前忽然有一丝光亮,爸爸妈妈从光亮里走来,飘浮在我的身边,轻声唤我,
“蕾蕾,快醒过来,我们很想你。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活下去……”
消失了,他们消失在了光亮里,我飘浮着的身体再一次如坠深渊……
最后落在了一片踏实上,像落在一片纯白的雪地上,白白的,凉凉的……
我睁不开眼睛,那么就让我躺在这片踏实的雪白里吧,再睁开眼,或许就可以再看见我喜欢的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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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我恢复了意识,感觉到自己在呼吸……
脸上被氧气面罩捂得难受。我难耐的筋了一下鼻子,无奈的哼唧了一声。但依然睁不开眼睛。我动了动身子,软绵无力。
监护仪在耳边有节奏的滴滴轻响,一只大手松了松我脸上的面罩,又轻轻抹了抹我脸上的碎。那大手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在我面前拂过,和氧气一起飘进鼻息。事后清晨,我钟爱的香水味道。即使睁不开眼睛,我也清楚的记得我钟爱的这个味道。
大概是这味道刺激了我的神经,我想贴近这它。可头上一阵胀痛让我又陷入了一片黑暗。耳边传来一声声抽泣的呼喊,
“蕾蕾!蕾蕾!”,
刺耳又单调的监护仪长音,在耳边渐行渐远……
胸前起伏了几次,被两股强大力量又吸了回来,腾空了几次身体,我回到了那片踏实的白色里,滴滴的响声又在耳边,有节奏的响起……
在白色里躺了很久,只有唯一熟悉的事后清晨的味道一直在我的周身萦绕。这熟悉的味道,让我不想再回到黑色的深渊,不想。
爸爸妈妈在那一缕光亮里,让我别再回到黑暗里,要好好的活下去。我要听话,好好活下去,虽已无依无靠……
再次恢复了意识,双眼可以睁开一条缝隙,确定了这是个白色的、温暖的环境,以及,我还活着,我安下心来。
我试着动了一下身体,倒吸一口凉气,“嘶”了一声,便不敢再动。头晕脑胀,手臂劈裂般的疼痛。
一个白色人影靠在我床边的墙上,动了一下,感觉动作有些踉跄的,朝我床边走来,用略带暗哑,轻柔的声音缓缓的说了一句,
“醒了吗?……还好吗?”,
我疼痛难耐的“嗯”了一声,便再没有了力气。
那身影帮我掖了掖被角。开始打电话,他在电话上说,请医生进来。
微弱的意识让我感觉到医生和护士一群人进来,在我周身鼓捣了一番,撤掉了扣在我脸上的面罩,对着我头的方向松了口气,用英语说到,
“已经恢复意识了,各项指标都正常,只是头部的伤很重,还需要时间休息和恢复。”
一群人稀拉拉的走出了病房。
我抬了抬眼皮,高大的身影又抿了抿额头上的碎,靠近我的手上还带着唤醒我归来的、熟悉的、事后清晨的味道,他对着我的脸轻轻的说了一句,
“好好休息,嗯?”一个躲闪不及的轻吻落在了我的眉间。
他很快又对着电话说了句,
“安东,可以订回去的机票了……好,我的伤没事,拍摄计划不变,回到申城再休息吧。”
希希索索穿衣服的声音结束后,病房就再次安静了下来。这次我安心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