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洛尔嘲讽地笑了。
他来之前其实想得很好,他应该咒骂她,或许还应该朝她挥拳头,然后拿枪指着她的头,让他知道他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但是见到了,他依然觉得不甘心。这种情绪就像一颗在他心里生根发芽的种子,连着他的血肉,想要拔下来只能剜掉自己的肉。
可凭什么剜肉的就得是他呢?
“我得到的东西确实不少,可就是最想要的始终无法得到。”
宋洛尔觉得,自己离疯不远了。
他确实犯贱,但是陆水间难道就不是一次又一次地吊着他吗?凭什么她说抽身就抽身?
陆水间就静静地看着宋洛尔发疯,但是宋洛尔又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好像他之前的发疯只是一时兴起的表演而已。
“虽然最近我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过公众关注的点永远都在发生变化,现在他们记得我,很快就不记得了。”
宋洛尔的表情变化,他看着陆水间的目光很深带着一丝怨恨,“但这件事情之后三年内我应该会暂时待在第四街区无法回来。”
这都眼前的人和她那个该死的oga的杰作。
陆水间对此没有发表意见。
宋洛尔也没有在她脸上看见任何多余的情绪,果然对方其实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吧。
宋洛尔闭了闭眼睛,把心底的戾气压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了陆水间的面前,“这是审判庭总庭长的推荐信,拿着这个东西,今年大选你就可以直接进入议会。”
而大选到现在也不过只有半个多月了。
陆水间诧异地看了眼宋洛尔,她手里拿着那封信,“这个东西的含金量可不低。你就这样给我,甘心?”
就算是宋洛尔,想要拿到推荐信也一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宋洛尔看着陆水间的手指,片刻之后才转移到信封上面,“江云别这么攻击和威胁我,不就是为了让你名正言顺的掌握话语权吗?”
从宋洛尔的消息被大肆报道之后,艾尔集团立刻受到冲击和关注,他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恰好这个时候,江云别因为不知名理由进入警司配合调查,警司的人递消息,调查的就是艾尔集团的非法实验。
江云别进去之后几天始终一言不发,想要做交易的心思太过明显,所以宋洛尔就买通警司,见了他一面。
他至今还记得江云别嚣张的模样。
江云别说,“你不是很想为她做什么吗,现在机会来了。看一看,她到底会不会记得你。”
宋洛尔回神,哂笑一声,“这么大费心思地为别人铺路,甚至不惜放弃自己在军区的大好前途,这种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他当然知道江云别是故意那样说的,但他还是来了。
陆水间心思疾转,听到这话有些不悦地压低了眉眼,意有所指地说,“第一次见?未必吧。”
“……但是,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宋洛尔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水间,只有这种角度,他才能感觉自己和陆水间是不一样的,他仍然还是那个高傲的宋洛尔,“我不会永远对你们妥协的,一旦让我找到机会,我绝不会做个交易就这样轻轻放下。”
宋洛尔离开之后很久,陆水间都垂着头坐在沙发上没有动,然后她慢慢地笑了一声。
尽管在监区十年,但是陆水间一直都在关注着当年她刺杀的官员以及背后艾尔集团的动向,出来之后她清理了当年背叛她的师姐的叛徒,又拉宋洛尔下水。
她以为她所做的一切她的oga都不知道,现在看来,他不仅知道,还在有意无意地促成。
她本来就是个亡命之徒了,背负什么罪名都无所谓,如果支持江云别继续往上走更好。没想到对方却给了她另外一条路。
陆水间看着手里的那封推荐信,目光复杂。
但是,江云别打算如何改变她曾经刺杀议员的污点?
中心区警司——
穿着制服的警长坐在审讯室前,隔着玻璃看着审讯室内神色平静的江云别。
自从进入中心区警司,江云别就始终一言不发。
“江云别,不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和地位,但凡进了警司,都只是普通人,你明白吗?”
警员砸了下桌子,妄图用这种恐吓的方式让对方开口。
然而江云别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口,而后就继续安静地坐在椅子里。
情绪之稳定甚至比眼前的警员看起来更专业。
警员又拍了下桌子,“你这是什么态度?如果不是有证据,我们是不可能叫你过来的,劝你还是早点交代为好,免得在这里受苦受罪。”
江云别的情绪终于在警员拍桌子的时候有了点波动。而后他的目光凉凉地扫过警员放在桌子上的手。
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警员莫名觉得自己有些胆寒。
他们这种警员和在战场上下来的军人到底还是不一样的,最多也就是当过两三年的军人,然后就会托关系从军区离开进入其他部门上班。
可这些常年混迹在军区的人,那都是实打实地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怕死的血腥气和寒气。
——即便江云别是个oga,但是没有人会在这个上面轻视他。
审讯室外,警长德斯重重地把案件资料摔到桌子上,手指指着江云别,“谁能告诉我,他他妈的是来干什么的?啊?”
过来白吃白喝也就算了,有关案子的事情始终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两个月前,江云别所在的第三街区出现了一起命案,受害人是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老板,案子从立案到现在始终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