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将军大惊失色,立刻跪了下去,呼道:“娘娘恕罪,这,这老夫实在不知!”
蓁蓁请童将军起身,拿起他的杯子嗅了一下,放了回去,而后坐回到矮几前继续瞧着士兵挣扎,约莫两刻钟后,水泡已经蔓延至全身,他渐渐没了声响,但眼睛却圆睁着。蓁蓁走到士兵面前,又瞧了他一会,命人拿来一方帕子,搭在了他的手腕上,为他诊起脉来。
片刻之后,蓁蓁命人取了火折子,将方帕烧毁,附身问那士兵:“你是想继续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还是痛快的死?”
士兵仍旧怒睁着双眼,喉咙中出嘶嘶的声响,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道:“杀了我!”
“不可!”童将军赶忙上前,“此人胆大包天竟行刺娘娘,断不可如此便宜此人。”
许久未讲话的苗都尉也跟着一起道:“军中戒备森严,他是如何混入需要彻查,只是,要查他的底细不难,但此事瞧着荒唐,恐有幕后指使,保险起见……”
蓁蓁转向二人:“倘若此事被皇上知晓,恐怕整个军营都要跟着受累。巨弩之事迫在眉睫,还是不要节外生枝。要查也未尝不可,只不过,也需秘密行事。”
童将军道:“请娘娘将此人交于老夫处置。”
蓁蓁却很坚持,转头向李风:“李侍卫。”
李风踱步向前,道一句“莫脏了将军的营帐”,须臾之间便扭断了士兵的脖子。
蓁蓁起身:“还请将军费心,将此人处理了。”
童将军看一眼士兵的尸体,垂手道:“是,娘娘。”
“天色已晚,我不便久留,先行告辞,明日再见。”
“恭送娘娘。”
回去的路上,蓁蓁又被马车颠了个七荤八素,等到府邸连胃口都颠没了。一入房中,李风立刻支开左右:“为何要杀那人?”
蓁蓁摘下帷帽:“大伯,你认为童将军可疑否?”
“倒没瞧出什么。”
“两杯茶,如何能精准地将有毒的那杯放至我的眼前,毕竟从茶汤的色泽来看是毫无区别的,气味不仔细闻也闻不出,且无人配合的话,也不知我会坐哪一边。还有,童将军为何要急着要那人,难道是想要留他性命?”
李风思忖着:“莫不是将军真的想查一下幕后指使,日后好有个交代?”
“他又如何肯定一定能查出?倘若查不出,岂不是更被动?谋害皇妃,这个罪名他真能担得起?”
“可是,就算留下那人性命,他也占不到便宜。届时宫内一旦插手,真查出两人是一伙的,他的罪过岂不是更大?!”
“所以,那人的身份必须要查。”蓁蓁思索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上午的时候王爷来过此处,是他自个儿来的,还是奉皇上之命?”
“没听皇上提起,想必是自己来的。王爷虽然行踪被监视着,但皇上也并未限制他的自由。此处府邸是他为你准备的,来看一眼也无可厚非,纵使皇上那边也说得过去。”
蓁蓁点点头:“请王爷去查此人,切记不要透露今日之事,他军中有人,比我们更容易查到。”
“是。”
蓁蓁的作息如日晷一般准时,用过晚膳,看会书,又琢磨了一会巨弩的事,不到亥时她便躺到榻上,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隐约之间感觉有人靠近,她在半睡半醒间想着一进这里便四下看过,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最容易进歹人的地方做成了荷塘,除非熟悉水性的人从水底进入,否则很难靠近。此是崖底,山峰耸立地势险峻,四周和唯一平坦的通道都有重兵把守,就算是来了歹人,她也不可能一点都听不到。应当也不是香桔,因为香桔最清楚不可在睡觉时打扰她,难道是府里其他的奴仆?可他们已明令非传召不可入内,想到此处,蓁蓁瞬间清醒过来,断定来人只有两种可能,如果不是高手,那只剩下一人。
可来人并未靠近,在离她七八步远的地方停下了,隐约有熟悉的熏香味传来,蓁蓁松开了枕下的匕,坐了起来。
渊拓正就着微弱的烛光看蓁蓁那会儿画的巨弩草图,听到声音转过头去,微笑道:“吵醒你了吧,我已经将动作放得极轻了。”
蓁蓁下榻行礼,渊拓赶忙将她扶起:“说了就你我二人时不用这些虚礼。”说着,将衣桁上的披风取了下来,给蓁蓁披上。
“皇上怎么来了?”
渊拓仍看着草图,蓁蓁又点燃了几站灯,放置到他的眼前,等着他回答。渊拓看了一会,放下,抬头去看对面的蓁蓁:“今儿你受惊了。”
蓁蓁猜着就是因为此事,淡淡地道:“无妨。”
“听李风说,你觉得童将军可疑?”
“猜测而已,并无定论。童将军以前是王爷的人,今儿王爷来提醒,如今此人摇摆不定,不可全信,估计是受此话影响,许是我多疑了。”
渊拓未置可否,只道:“你将此事交给逸儿去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