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重新将弓举了起来,一点一点拉满,道:“此设计是为蓄力,不然铁球必定打不远。腕弩与箭弩不同,腕弩体积小,弩机也小,弦又短,倘若每射完一枚铁球便像箭弩一样去装箭,耗时不说也失去了本身的意义。铁球置于匣内,这长按的机关相当于装载铁球和拉满弦的过程,这样容易实现连,补足其威力不足的缺陷。当然,制造的本意不为杀人,只为逃脱制造机会。”
不远处的李风听到此话神情微怔,缓缓摇头,自言自语道:“这孩子真是实心眼,不教她杀人,她便只想如何去逃。”
童将军有些急了:“以娘娘所见,这巨弩竟然无法依着腕弩仿制?”
“倘若仿制,还不如那投石器来得痛快。”
“这可如何是好,老夫可是在皇上面前立了军令状的!”
蓁蓁道:“请问将军,是哪位想起要仿制的?”
苗都尉拱手回道:“是在下。”
“那,都尉是想让这巨弩用来防守还是进攻?”
苗都尉与童将军对视一眼,回道:“还请娘娘赐教,防守如何,进攻又当如何?”
蓁蓁扫一眼周围人,转向童将军:“还请将军准许,请苗都尉将造这巨弩的一干人请入帐中,闲杂人等便不必了。”
童将军扫一眼周围,忙道:“是老夫疏忽了,娘娘请。”
一行人行至军营中间偏南的一顶帐中,看大小和里面的沙盘应当是童将军的。蓁蓁想了想,把香桔和所有的随从都留在了账外,只将李风留下。
不一会儿,苗都尉带了四人过来,分别向蓁蓁报告了之前做巨弩时的情况,又在她的授意下讲了他们心中所认为的失败缘由。听完后,蓁蓁站了起来,众人跟着她的脚步移动着目光,唯恐漏掉了什么。
蓁蓁仍旧拿着那把弓,以箭和长刀做例,向他们展示:“重量不同,弩机的制作方式也要有所区别。侥幸留下的那台,应当是三台中射得最近的吧?”
童将军与苗都尉对视一眼,道:“回娘娘,的确如此。”
蓁蓁踱步想了片刻,眼看着天色渐暗,便道:“恐怕巨弩要重新做了,且是忘掉腕弩和做出的这三台彻底重新做。”
营帐内立刻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每人的脸上均露出焦急神色。蓁蓁有心安慰,想了想又将话咽了回去,道:“各位军务繁忙,请自便吧!还请童将军和苗都尉留步。”
众人行礼告辞,蓁蓁对二人道:“重新做也不见得就比修改慢,只是此事要秘密进行。王爷明日启程出使祁国,如此敏感时刻,传出去恐有不妥。”
“娘娘思虑周全,所言极是。”一位士兵打扮的人端着两杯茶进来,童将军又道:“娘娘赎罪,一时情急竟然连口茶都未奉上,请坐。”
蓁蓁坐回到矮几前,端起茶盏,拿起碗盖,刚吹了一口浮茶,突然隐隐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气味,她转向李风,撩起帷帽的白纱一角,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李风立刻疾步上前,将送茶之人拦住,那人去攻,只交手三招就将他拖回到了蓁蓁眼前。
蓁蓁瞧着那人面生,想拿眼去问童将军,这才想起还戴着帷帽,便站起身来,走到士兵面前:“谁派你来的?”
原本以为那士兵会狡辩一二,没成想竟然毫不避讳,脖子一梗,道:“没有谁派我!”
童将军一时没看明白,赶忙凑了过去:“娘娘,这是?”
蓁蓁并未回答,又问:“好,不问这个,你倒是让我明白一下为何要用这种毒药害我?”
“你是狗皇帝的新欢,老子进不了宫,让他最心爱的女人生不如死也算值了!”
“皇上如何得罪你了?”
“他杀我全家,害我妹妹沦为官妓!”
蓁蓁深吸了一口气:“我不问你是谁,省的说出来让你那可怜的妹妹再受连累。但你要明白,有冤诉冤,你这法子是最蠢的。我死了便死了,倘若真的伤到皇上,你连累的就不止是妹妹,很有可能是整个军营,甚至这永乐国的万万臣民都要跟着你动荡遭殃!”
“我呸,少在这给老子打官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就算做鬼也绝对饶不了狗皇帝!”
蓁蓁点点头,将茶杯递到了士兵嘴巴:“行,依你,这茶赏你了。”
士兵突然变了脸,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猛地将头撇向一旁。李风立刻按住了他的下巴,蓁蓁二话不说,将茶灌进了他的嘴里。
士兵剧烈地咳嗽起来,很快便涨红了脸。蓁蓁示意李风松开,也不过半刻钟的功夫,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冒出许多水泡,许是瘙痒难耐,他忍不住在地上打起滚来,看上去无比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