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花厅,晚宴早已齐备。见常湛立在秦佑臻身后,云王笑道:“此乃家宴,不必拘礼。”
三人围坐,云王亲自把盏道:“哑坐无趣,阿弟看惯了京中绝色,换换口味如何?”说完冲厅外一摆手。
不多时,七八个彩裙女郎拥着一位白衣女子飘然而入。来到近前冲秦佑臻舒眉浅笑,软语道:“公子万福。”说话间罩纱浮动,艳丽容颜若隐若现。
舞至一半,白衣女子袅袅上前,媚笑摇曳中忽然将两颗绣球抛出,直奔秦常头脸。秦佑臻哎呦一声被绣球砸中,歌舞戛然而止。
云王一呆,皱眉道:“不得无礼。”
彩裙女郎惊慌跪倒赔罪,白衣女子却只默立不动,目不转睛的望着常湛。
秦佑臻摸着额头,似笑非笑道:“王爷现在才出言警戒,是不是晚了点?”说着拿起绣球向白衣女子道:“姑娘技法群,怎会砸不重我家护卫大哥?”
话说至此,忽见常湛身子摇晃,挣扎道:“公子小,”“心”字尚未出口已然瘫倒。秦佑臻随即假装昏死,趴在桌边不动了。
只听云王哼了一声,宫中诸人随即退下。白衣女子扯下秦佑臻腰间金牌,盯着她的脸庞看的怔,忽然拔下簪狠狠刺下去。
云王阻住道:“住手。”
白衣女子冷冷道:“苗恭书被汉人豢养,到底是阿木台的嫡孙,若留活口,只怕后患无穷。”
云王呵呵一笑,接过金牌收好,得意道:“阿木台唬的住皇帝老儿,却吓不住我云王。况他自小豢养宫中,哪里还有半分虎狼之心?”
秦佑臻听了心中暗道:“二哥曾说阿木台乃金境先王,怎么会是苗恭书的祖父?难道苗郡马是金人?”
白衣女子冷笑不语,云王难掩喜色道:“有了金牌,凌坎更加不足为惧,岳百农虽老谋深算,可被邹关那两个小子缠住,不死也要脱层皮,待到他们两败俱伤,哈哈哈,本王坐收渔利。”说着伸手去拉白衣女子,笑道:“你助我毒杀萩王,并擒住言崇周义,此刻又拿下苗恭书,啧啧,本王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白衣女子闪身道:“只要王爷别忘了当日之约,小女子便心满意足。”
云王捋须笑道:“大可放心。”
白衣女子望向秦佑臻道:“王爷想如何处置?”
云王干笑一声,捋须道:“自然要以这小子为饵,嫁祸皇帝老儿,挑起金境同大宋斗争。中原大乱之时,便是咱们一统天下之日。”
两人说的兴起,忽听有人匆匆走来,在宫门外轻声道:“启禀王爷,长安侯凌坎求见,说有要事相商,人已在前厅等候。”
云王哼了一声,低声道:“将两人安置妥当,绝不可走漏风声。”说罢开门自去。
白衣女子见云王离开,呆呆望着秦佑臻雪白脸庞,忽然亮出匕,寒光闪闪,悄无声息的划向秦佑臻左脸。
常湛弹指一镖打掉匕的同时,秦佑臻惊慌失措的捂脸跳开,女子大惊失色,转身向屏风后逃去。秦常才要追赶,忽听砰的一声,大理石地面裂开一道尺宽地缝,女子纵身跃下不见了。
见地缝复常,两人找了半天也不见机扩所在,秦佑臻看向窗外,轻声道:“别管她,打探言崇周义下落要紧。”
进到后院寝宫,见内里陈设奢华,却多半蒙尘。看视半天,秦佑臻纳闷道:“怎么连件衣服都没有,难道王妃不住这里?”说着又往东面偏殿找寻。忽见一架百花斗艳的纱屏后张着一套华丽霓裳,不觉看呆。
常湛走来道:“当年官家赐婚,加封苗家二郡主为流湖公主,且特许以我朝嫡公主之装扮行大婚之礼,想来就是这件衣裳。”
见妻子忽然凑上前探鼻一阵乱嗅,不觉笑道:“怎么?”
秦佑臻点头道:“原来殿中清香皆由此衣而来。只是,一时想不起是什么香料。”
两人四目相看,忽然齐声道:“夜翠嵇。”
秦佑臻一手掩鼻一手拉常湛跑开道:“快走,我可不想断子绝孙。”
来到宫门口,常湛伸手将廊柱灯笼打灭,两个值守丫鬟走来查看,随即被点住。
稍顷,二人换装出来,看着常湛丫鬟装扮,秦佑臻掩口笑道:“我家官人不管怎样都这么好看,真是天生丽质。”
常湛拉扯裙摆皱眉道:“这脸是丢定了。”
秦佑臻笑嘻嘻拉手道:“常阿姐,咱们走吧。”
两人挑灯出离流湖宫,一路行至云王内书房,远远便有侍卫上前阻拦,只是话未出口,已被常湛点倒。见四下再无动静,两人闪身廊下,缓缓向前。
忽听里面有人高声怒道:“王爷按兵不动,难道另有打算?”
云王呵呵一笑,低声道:“不瞒侯爷,本王是想等邹关料理了岳百农再收拾残局。如此坐收渔利,岂不快哉美哉?”
那人哼了一声,冷笑道:“岳百农岂是好对付的?剿叛不成,圣上动怒,恐怕本侯难辞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