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臻心中一叹,回身将明叶天身上锁链挑断,唤来小白,将人扶上马背。
明叶天死死瞪着鲁国公,双目喷火,垂泪挣扎道:“杀了他!”
秦佑臻见状一阵难过,回身手起刀落割下鲁国公级,抬脚踢入池塘。明叶天如释重负,却再难支撑,俯身瘫倒在马背上。
惊见鲁国公身异处,又见秦佑臻飞马离去,公府官兵皆不知所措,一面惶惶然整理尸一面叫嚷着派兵追赶。
来到城门,值守护卫见到宁泊远所赠令牌,不敢多问,随即开门放人。秦佑臻才从门缝挤过,忽听身后聒噪大作,追兵蜂拥而至,叫嚷道:“强匪杀了鲁国公,万不可纵凶离城。”
只神驹无敌,眨眼冲出城门,驮着秦明二人,撒蹄狂奔而去。一口气跑出五十多里地,猛见前面火光一片,秦佑臻心中一凛,勒马掏枪,默然待立。
正自翘观望,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喜道:“秦姑娘?!”
秦佑臻悬心落地,翻身下马道:“宁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一见昏迷不醒的明叶天,宁泊远忙接下马道:“马车齐备,请姐姐暂往静养。”
秦佑臻将令牌归还,回望道:“多谢。只怕追兵展眼就到。”
宁泊远道:“不劳吩咐。”说完一挥手,火光尽数熄灭,千数官兵皆尽隐身半坡之上。
秦佑臻下马换车,顾着明叶天先行离开。走不多时,明叶天缓缓醒来,见秦佑臻手臂渗血,忙挣扎坐起,替她包扎伤口。
见人面如死灰,丝毫没有重逢的喜色,秦佑臻心里一阵难过,强颜欢笑道:“明姐姐,落儿,孩子找到了,妞妞一切都好,现在二哥身边照料。”
明叶天眼中一亮,随即黯然道:“是么?孩子,孩子,”话说至此,忽然掩面痛哭起来。
秦佑臻含泪道:“二哥给孩子取名落儿,落儿很乖,长大了好些,”说着在包袱中一通翻找,拿出张影像道:“看,这就是落儿。是二哥特地叫人画了带给姐姐看的。”
明叶天忙擦泪抬头,双手捧过影像上上下下打量,含泪点头道:“果然长大了好些。”
秦佑臻道:“孩子最爱喝牛奶,一顿能喝一大碗。二哥为此专门叫人养了七八头奶牛,唯恐妞妞吃不饱。”
明叶天听了脸色渐缓,望着影像呆呆道:“孩子由你们照料,我便再无忧心。”
秦佑臻流泪道:“旁人再好,怎能胜过亲娘?”
明叶天将落儿影像抱在怀里,蜷缩流泪,怔怔摇头道:“我清白尽毁,无颜苟活。既知孩子无恙,”说到这里伸手拔下簪。
秦佑臻扑将上去,夺下簪哭道:“你不想见落儿一面么?孩子每每梦中啼哭,焉知不是在找妈妈?况此事皆因我而起,就算要死也是我该死。”说完将簪反转,刺向自己咽喉。
明叶天惊骇抱住,哭道:“万万不可!傻丫头,此事与你何干?”
秦佑臻哭道:“若不是为着《七宝八相图》,怎至今日?姐姐一心求死,妹妹只好相陪。”
明叶天摇头痛哭道:“臻儿,你又何苦相逼?”
秦佑臻道:“我心意已决,姐姐不必多劝。”
明叶天无奈,只好叹道:“我答应你活着便是。只是,从此不许孩子认我为母。”
秦佑臻忙点头道:“我都听姐姐的。”说着替明叶天挽插簪,温言商量道:“姐姐此去暂居峨眉,既可时常见到孩子,又不必与外人唠叨,可好?”
明叶天凝望落儿影像,含泪点头。
待到天光大亮,宁泊远赶来,说起追兵暂退,又说明叶天体弱不支,为保万全,提议即刻赶往洛阳。
行将傍晚,一行人并未寻客栈暂歇,而是找了户农家住下。彼时宁泊远只在城外等候,并不知鲁国公死讯,此刻听说,惊的半晌无话。
正说着,忽见宁府随从走来,捧个盒子道:“回禀公子,外头有人送了支百年山参,并山猪黑羊和各色干货,拜送弥蓝山秦掌门。”
秦佑臻接过礼单,见署名五都山大王铁子七奉上,不觉笑道:“这铁大王倒是有心了,明姐姐正要好好补养。”
说话间,送礼的络绎不绝。秦佑臻应酬半日,看着一张张拜帖和堆积如山的礼物,挠头道:“这我可真就不懂了。”
正自百思不解,忽听门外一个熟悉声音惊喜大叫道:“小师叔,你在这里么?”
秦佑臻听声向外迎出道:“是啦,冯大师侄,我在这里。”
冯二中一见之下,欢喜磕头道:“师侄见过小师叔。我家掌门要师侄向小师叔问好,还要替小小师妹向姑姑问好。”
秦佑臻笑道:“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话音刚落,忽见赫九生喜滋滋走来,躬身道:“见过姑娘。”
冯二中推他道:“什么姑娘?要叫小师叔。难道这也要大师姐教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