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至此,忽听冯二中在门外急道:“小师叔有何吩咐?”
二人相视一笑,忙向内让客。
听完秦佑臻的话,冯二中皱眉道:“先时单大侠同云姑母女搬去甄府小住一直未归,是以具体情形并不能知,请小师叔见谅。”
见秦佑臻低头不语,言崇道:“或许因前番口舌之故,单二哥恐掌门师姑为难,是以不肯露面。”
冯二中不住点头,面露微笑道:“言师弟所言极是。”
秦佑臻道:“有理。”忽又向言崇道:“你冯师姐也不是外人,此次贺兰山梅家有意将小徒儿许配与你,待会儿叫冯师姐陪你跟那姑娘相看一面。若你中意,立刻派腾善上门提亲。”
言冯同声急道:“使不得。”
常湛笑道:“掌门师姑,既冯师姐不愿意,还是弟子陪四弟走一趟。”
言崇慌忙拉住道:“三哥,你也不许去。”说着跪倒道:“掌门师姑容禀,师侄,师侄已经,”话说至此脸色涨红,只低头看地。
冯二中见状急的跪倒道:“师侄已有意中人。”
言崇一愣,瞪眼道:“师姐既有意中人,何必又来招惹?”
见秦常哄然大笑,这才明白冯二中是在替自己说话,不觉红脸涨紫道:“如冯师姐所言,师侄确实已有意中人。”说着看向冯二中。
冯二中早已满面通红,起身便跑。
言崇连声叫道:“冯师姐,冯师姐?”
常湛踢他道:“什么愣,还不去追。”
言崇告罪一声,喜滋滋跑走了。
秦佑臻拍手笑道:“妥啦。这次入川,一来恭贺明姐姐喜得贵子,二来嘛,就是上峨眉提亲。”
常湛道:“掌门师姑既要亲往,弟子理当陪同。小师姑可不许徇私。”
秦佑臻笑道:“这可奇了,平日你都不敢独上揽月阁来见,唯恐人议论,怎么又不怕了?”
常湛道:“我自然是不怕的,只你女儿家,又是一派掌门,怎能受人闲话?”
秦佑臻道:“我也没什么可遮掩。若不能同你在一起,别说做掌门,便是玉皇大帝也没趣。”
常湛不答,只轻轻握着秦佑臻手,两人四目相视一笑,均感甜蜜无限。
白涣大婚前夕,忽然下起雪来,半日光景,山中各处银装素裹白茫一片,遥望吸龙壁,好似一柄从天而降的利刃直入群山之间。
秦佑臻伫立门前饱览雪色,忽然想到单青描述的美人图,不觉心中一动。回到房中,伏案翻阅《神草集》,直至天亮。
正自沉思,忽听小童儿轻轻叩门,秦佑臻抬头道:“进来说话。”
小童儿走至屏风前,轻声道:“回禀掌门,那位大小姐闹的实在不成样,大师兄不敢擅作主张,请掌门定夺。”
秦佑臻呆了呆,方想到说的是万锦霜,点头道:“知道了。”
万锦霜自断臂以来,一直留在弥蓝山将养。腾善几次传书万琴山庄请其派人来接,对方只说庄主外出不敢擅主,便再无下文。念及二师姑情义,腾善暂且将人安置在樊林青旧舍居住。谁知万锦霜三天五时大闹一场,对丫鬟小童儿非打即骂,更将舍中故旧陈设砸坏大半,惹的众人又恨又怕。近来越闹的厉害,几乎惊动来客。腾善等束手无策,只好向上回禀。
一见人来,万锦霜怒不可遏道:“贱人,你终于敢来见我了?还不放我出去?你这来路不明的小贱人,只会在男人面前装模做样,连师祖都被你迷惑,”
话未说完,秦佑臻抬手两记耳光,打的万锦霜一怔之下哭喊着扑将上来。
麦留秧将人制住,万锦霜一面挣脱一面狂道:“师兄,你们好狠的心,眼睁睁看着贱人欺负霜儿,我娘在天有灵,也不会饶过你们。”
秦佑臻道:“这里是弥蓝山,容你到今日,已是仁至义尽。既然你要出丑,我就成全你。”说着抽出匕,抬手割下万锦霜一缕头。接着一刀又一刀,顷刻间将其满头黑剃个干净。
众人见其模样好笑又不敢笑,正自莫名其妙,猛见秦佑臻去解万锦霜腰带,登时散尽。少时,兀自撒泼狠的万锦霜忽见自己没了头,又被剥光衣衫,惊惧之下失声尖叫,缩身榻上再也没了动静。
至午间,大婚之礼热闹非常,秦佑臻直应酬到傍晚方得清净。因惦念那幅美人图,更记挂单青,思来想去,顾不上连日疲累,只着人告诉腾善一声,便同常湛匆匆下山。
走在路上,见秦佑臻神色不似往常,只当还在为万锦霜之事生气,常湛劝慰道:“万锦霜身世可怜,看二师姑情分,送回山庄便是,不必因此气恼太甚。”
秦佑臻呆呆道:“送谁回去?”
常湛道:“万锦霜。”
秦佑臻哦了一声,摇头道:“只怕她死都不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