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峨眉师徒拔剑涌上,秦佑臻心中一阵感激,眼泪夺眶而出。
白衣人上前阻住,暴怒道:“杀死樊林碧的是盖源老贼,毒死樊林青的也是盖源老贼,杀人未遂嫁祸秦佑臻的还是盖源老贼!”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惊骇变色。老主正欲说话,忽然一口鲜血喷将出来,白须登时殷红一片。
常湛抢步上前,惊慌道:“师祖!”
与此同时,只听有人大叫一声“师父”,砰的一声自东南角横梁摔落,哭着扑向老主。
见师父满目惊讶,秦佑臻甩下僧衣僧帽,抹去假面,哭道:“师父,你不要死,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连累您老人家,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不知所措,忽见黑衣人浑身颤抖,望着秦佑臻若痴似癫道:“你是,你是,”说着呆呆走上前。
常湛同悲天师太同时出手,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黑衣人如同僵尸般向后飞出,重重落在地上。
白衣人冲上扶起道:“你怎样了?”
黑衣人不知回应,只满目柔情望向秦佑臻。
忽听方丈大师一声惊呼,众人暗叫不好,撇下黑衣人,将老主围住。但见老主盘膝坐在佛前蒲团之上,鲜血顺着银须滴落,双目悲戚,颤声道:“源儿,为什么?”只说了这一句话,已是老泪纵横。
盖源真人慢慢跪倒,默然垂不答。
老主长叹一声,从怀中摸出一枚乌黑透亮的樱珠,肃声道:“臻儿,你跪下。”
众人听闻忙闪身向后。
见秦佑臻伏地痛哭,老主轻抚徒儿长,将樱珠托在手中,轻声道:“臻儿,你可知这是什么?”
秦佑臻擦泪摇头道:“徒儿不知。”
老主道:“此乃我弥蓝山掌门令。”
秦佑臻点点头,抽泣道:“师父,徒儿记住了。”
老主苦笑一声,拉起徒儿小手道:“从今日起,臻儿便是我弥蓝山新任掌门。”说着将掌门令放到秦佑臻手中,低声道:“附耳过来。”
怔怔听完师父的话,秦佑臻痛哭道:“徒儿,一定不叫师父失望。只是,徒儿天性愚笨,恐怕难当大任,”
老主满眼怜惜道:“好孩子,师父相信你,只要臻儿记住师父的话,便能将我弥蓝山重导正途。”说着望向盖源真人,轻叹道:“容我师徒一言。”
众人听说忙退出殿外。常湛冲盖源默然一跪,起身拉秦佑臻出去。此刻三个蒙面人虽早已不知去向,大家谁也无心理会,只静立殿外,心中各是百般滋味。
过了好大一会儿,并不见殿内动静,秦佑臻恍然惊叫,急冲入殿,只见盖源真人早已没了踪迹,唯有老主垂静坐在蒲团上。
秦佑臻急扑上前,颤声道:“师父?!”
老主毫无回应,身子一歪,向旁栽倒。
秦常扶灵离开少林。未到山门,遥见沿途各处悬祭,弥蓝山众弟子皆在道旁跪迎。回到山中,秦佑臻亲将老主棺椁停放碧水阁,随即下令山门紧闭,一律不受外客拜祭。
七日后,众弟子齐聚云息阁,拜见新任掌门。秦佑臻一身素缟,独坐正堂,将盖源真人杀师灭祖残害同门之事说明,众人无不惊骇变色。
秦佑臻道:“遵师父遗训,即日起盖源不再是我派弟子。”又向腾善道:“立刻下八海文书,周告武林。”
白涣道:“掌门师姑,有道家丑不可外扬,弥蓝山一向为武林尊崇,若此事传出,日后如何见人?”说到这里声音几不可闻。
秦佑臻道:“这话原也不错。只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与其受人猜忌,倒不如坦然告知,以示我派重导正途之决心。”
众人听罢躬身齐道:“愿领掌门教诲。”
朝会散去,秦佑臻独往碧水阁守至深夜。忽见常湛拿着封信函走来,躬身道:“回禀掌门师姑,少林方丈来书。”
秦佑臻接了细细看过,秀眉微蹙,望灯出神。半晌,将信纸引燃,丢入火盆中。
见秦佑臻眼泪滚落,常湛心中一阵难过,伸手替她拭泪道:“臻儿,咱们一定能替师祖报仇雪恨。”
秦佑臻慢慢摇头道:“我宁愿盖源依旧是弥蓝山掌门。这样,师父就不会死,”话说至此,再难忍耐,伏案放声大哭。常湛念及师祖师姑恩情,悲戚更甚,眼泪夺眶而出。